“没事。”嘉宁帝不在意道。
尹华看见尹弛的那一刻,心中的不爽就到了极点,现下他面上不显,内心暗爽,你是太子又怎样?
皇后娘娘喜爱的却是我!
这样想着,他脸上笑意愈发灿烂,对着尹弛关心道:“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尹弛抬眼,幽深不见底的眼眸让他不由一惧,好像能穿透一切直进到心底。
衣袖中的手指节紧了紧,努力维持着笑意回视尹弛,仿佛这样他便不曾露怯。
“尚可。”尹弛轻轻落下两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心上。
目光一时有些乱,不知该往何处放,倏地看见尹弛腰间只缀着一块玉佩,他目光不禁顿住,久久不能移开。
帝后二人见他一直往尹弛腰间看,疑惑地看向他目光的方向,这一望,不约而同停住。
几人脑中闪过同一个问题:怎么只剩一块祥龙佩,另一块呢?
皇帝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盏,不疾不徐低头酌饮了一口,“弛儿,怎么只佩戴了一块玉佩?朕记得一直都是两块。”
其他两人垂眼,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只听到尹弛无所惧的嗓音,似是完全没当成什么大事,“赠人了。”
皇帝眼中波光微微流转,含有几分好奇,语气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哪家的女子?“
尹弛不答,皇帝见状挑眉,“先前不是与朕说,无心儿女私情么?朕倒是没想到你这般快便有了心仪之人,与朕说说,若是合适,纳了便是。”
没想到尹弛听到这话,不仅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眉头皱起。
嘉宁帝一愣,这反应是什么意思?另外两人怔住,这反应与他们设想的截然相反。
皇后忍不住出声道:“可是身份不合适?若那女子身份低微,给她找个得体的身份便是。”
尹弛眉间皱得更紧,只是摇摇头,其他三人一时不知尹弛的意思,又不好再问,只好等着尹弛开口。
良久之后,尹弛缓缓起身,对着帝后二人躬身,帝后懵了一瞬,这是怎么回事?
尹弛不管他们,只道:“儿臣暂时不便与说,请父皇降罪。”
嘉宁帝脸色一沉,自己的儿子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绝非扭捏之人,若是心悦一个女子,那必然是极为坦荡的承认,断不会这般为难遮掩。
他不难听出,尹弛有心悦之人,没有否定这个事实,只是不甚理解,这人到底存在何种问题,才让尹弛不惜自请求罪。
那一瞬嘉宁帝脑中闪过无数可能,又皆被他否定,尹弛绝不可能看上身家不清白的女子,更不会强取豪夺。
尹弛这时抬头,直视嘉宁帝,眼里的情绪清淡得几乎没有,声音极低,“父皇,儿臣有罪。”
嘉宁帝端着茶盏的手一颤,些许茶水泼洒出来,地面瞬间染上湿润水痕。
这是尹弛第一次向他认错,不若之前的毫无诚意,而是言语认真,带着深重的愧意。
嘉宁帝想问尹弛你有何种罪?为何愧疚?还是有谁欺辱了你?叫你难为了?
可这些都没有问,他潜意识不想知道答案,这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是他交付全部期望的一国储君,是盛朝江山的下一任主人。
嘉宁帝沉默下来,尹弛也垂首沉默,不再开口,他们父子二人一直都很像。
第43章
尹华恨不得做个隐形人,他又不是傻子,这其中所蕴藏的东西,不是他能论道的。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太子隐藏的内容是他一旦知道,便能被当场杖毙的可怕真相。
皇后虽然也懵然,却没那么多忌讳,她直接问道:“为何不直言?堂堂太子竟是这……”
尹弛还没开口,皇帝便厉色打断她,语气冷漠,“给朕闭嘴!”
皇后被这般不留情地呵斥,脸上没有了好面色,她冷笑一声,姣好秀美的面容上满是嘲讽。
“陛下,臣妾也是太子的生母。”
嘉宁帝听到这话,额前青筋大量暴起,他不可遏制地讥笑道:“朕还以为太子生母早已亡故了。”
皇后脸色一白,眼神冷怒交加,再开口时,语气刻薄,“陛下又比臣妾好多少?”
她满目嫌恶地看着尹弛,不再有丝毫掩饰,“陛下看重他,那不知九泉之下的舞依得知陛下此般行径,又是否会欢心!”
这个名字甫地一出口,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冷结凝固。
嘉宁帝猛地起身,毫不留情伸手狠狠掐住了皇后柔嫩小巧的下巴,浑身满是阴鸷暗沉的气息,眼里是冷肃的杀意,下一刻就要将她千刀万剐。
他脸色铁青,凑近这张让他无比厌恶的脸,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朕忍你够久了,别再让朕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你不配!”
说完他用力甩开皇后,拿过手帕擦手,仿佛沾上什么恶心的东西。
皇后跌倒在地,下巴脸颊那一块被掐得通红,精致的妆容已经散乱不堪。
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没有任何惧意,眼神如利剑一般刺人,“臣妾不配?难道陛下就配?”
嘉宁帝不语,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气息渗人,带着钻心刺骨的寒意。
她噗地大笑出声,似乎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眼底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与不屑,“陛下这般厌恶臣妾,却还将臣妾的儿子封为太子,当真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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