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行不解:“既然皇上已经认为我是故意让他难受,为何还对我情深意重。”
“这……小的也不明白。自王爷摄政以来,王爷和皇上就是这样相处的,王爷大多数时候待皇上是极好的,但偶尔又会……折磨皇上。”秦海顿了一下,“皇上大多数时候也待王爷极好,但为什么派人刺杀王爷,小的就不清楚了。”
秦时行仔细琢磨,这不就是“相爱相杀”的意思?
但在他看来,相杀已经有了,相爱是一定没有的。
他摇摇头,走出书房,抬眼望着夜月。
八月初的月亮还是一弯如钩的上弦月,待到月满,便是他的离开之日,也是与周唯谨的永别之日。
所以,他与周唯谨关系到底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再过几日,便是永久的陌生人。
银辉笼罩,秦时行觉得有些凉,他拢了拢外衣,不再看那弯新月。
宫轿回到天子寝宫,小福子扶着皇帝下轿,对一旁的小太监道:“快去宣御医。”
被疼痛折磨得昏昏沉沉的皇帝却虚弱地抬手制止:“不。”
小福子担忧道:“皇上……”
年轻的皇帝脸色惨白,却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他轻声道:“王爷赏的,朕自然得好好受着。”
手一用力,暖炉的尖角狠狠地抵进胃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第二天一早,天光刚亮,秦海便端水进来,还拿了一件繁重的朝服。
秦时行倚在床头,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懒懒地问:“你拿的是什么?”
秦海说:“王爷今天要进宫,自然要穿朝服。”
秦时行奇道:“谁告诉你我要进宫?擅作主张,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秦海憨憨一笑:“王爷就别逗小的了。王爷不打算告诉皇上您中秋便要离开,眼下皇上又病着,见面的机会愈发少了,王爷自然是要进宫看看皇上的。”
秦时行暗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被秦海拿捏了。
他想起那晚秦海说的“皇上指不定多难过呢”,心里轻轻动了动,又想到书房里剩的奏折,决定进宫。
进宫找小皇帝批奏折。
他在秦海的伺候下洗漱好,看了一眼挂在床边的朝服,繁复华丽,是雍容的紫色,绣着巨蟒。一品朝服本是仙鹤图案,这蟒袍是皇帝御赐,专为摄政王一个人定制。
“我还在养伤期,不上朝,不穿这个。”
秦海面露为难。
秦时行又说:“我是摄政王,谁敢管我穿什么?”
最终,秦时行穿上了他中意的白衣,秦海给他束发带冠。他看向铜镜,感觉再配上一把折扇,就是妥妥的风流才子。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路上秦时行买了两斤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
在家养伤这些天,关于摄政王如何如何,都是从别人口里听说,毕竟隔着层纱。然而马车一驶入宫墙,他便切身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权倾朝野”。
各部衙的官员门在宫墙外整整齐齐站了两排,齐声道:“恭请王爷金安!”
秦时行被这阵势惊到,心里疑惑,进宫不过是他临时起意,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但转念一想,王府的马车一出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各部衙的眼线一定能最快收到消息。
社恐应付不来这种场面,索性放下车帘,催促车夫加快脚程。
宫墙中乘舆,是摄政王独有的特权。
马车在承乾殿停下,大太监小福子早已在殿外恭立:“参见王爷。”
秦时行淡淡地嗯了一声,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皇上昨儿个难受了一宿没合眼,今儿一早才浅浅睡下。”
秦时行跟着小福子往殿内走,闻言皱眉道:“御医看过后怎么说?喝药没效果?”
小福子欲言又止。
秦时行看了他一眼。
小福子说:“王爷,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今儿年初皇上染了一场风寒后,身子就越发不好了,若皇上平时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王爷念在皇上年纪尚轻的份上,不要对皇上求全责备。”
秦时行皱眉,停住脚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本王去看圉腊看皇上,你下去吧。”
小福子噤了声,守在门口。
八月初,寝殿里竟然烧着地龙。
秦时行走到床边,发现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紧皱着,似乎在梦里也不舒坦。脸色比昨晚离开王府时还要差,整个人掩在厚厚的被褥里,显得苍白弱小。
秦时行在旁边的小榻上坐下,殿里很热,他开始后悔没真的别一把折扇在腰间。
但他养气功夫不错,闲闲地坐在一旁剥栗子吃。
栗子壳堆成小山,周唯谨才慢慢醒了过来。
周唯谨看着眼前的人,以为自己做梦回到了七岁那年,他迷糊间喃喃道:“老师……”
然而话一出口,他就迅速清醒过来,挂上惯常的微笑:“……王爷怎么有空过来?”
他想起身,但浑身无力,身体里仍闷闷地钝痛着,但在忍受范围之内,至少够他维持表面的从容。
秦时行扶他起来,又倒来一杯水,倒之前他特意确认过,不是茶,是之前烧好晾着的热水。
周唯谨接过杯子,捧在手里:“王爷怎么能亲自做这些事,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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