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章犹豫了片刻,问道:“之前仅凭银票和马车,无法断定王爷是想逃走。但现在各种细节和证据已经足以证明,不知皇上……日后打算如何处置王爷?”
问的是日后,因为以现在皇上的势力,仍然动不了王爷。
他心里忐忑,天牢里的约定,是他和王爷的秘密。信义在上,他固然会践行,但若是皇上执意要对王爷动手,他也好提前计划。
哪知皇上却轻轻摇头。
黄章突然疑惑,年前听说王爷曾经想逃走,皇上气得吐血,不顾一切地追去了江南。
怎么皇上今日却竟如此平静?是在江南发生了什么事?
他问道:“皇上不生气?”
“自然生气。”周唯谨淡淡道,“但朕知道王爷为何想走,便能理解。”
黄章虚心道:“请皇上赐教。”
周唯谨轻轻一笑,却转移了话题:“接下来,去查查户部那位何尚书。”
黄章不解:“何尚书此人虽然懒怠且好色,但确实没有贪腐,不知皇上准备用什么理由扳倒他?”
“这个人只查,先不动。查他平日接触的人、个人喜好、散衙后喜欢去哪里……越全面越好。再重点查一查这个人和王爷的关系,务必详细。”
这位何大人曾夜宿王府,和王爷的对话颇像是熟识的朋友,日日去王爷府上吃饭……
种种迹象,都让他觉得奇怪。
他登基十年,虽无实权,但对朝中百官都有粗略的了解。这位何大人做了好几年侍郎,向来小心谨慎,怎会屡屡去王府且被人发现?奇怪,太奇怪了。
黄章领命,不死心地又问道:“皇上方才说,知道王爷为何想走,请皇上赐教。”他和王爷十数年的君子之交,想破头都想不通王爷为何想走,好奇得很。
周唯谨看了他一眼,扬起一缕笑:“先去查吧,到时你自会知道。”
年前他一听王爷想走,急火攻心,脑子全乱掉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很多事情便通了。
是的,王爷想走,证据确凿。但是整个逻辑链里缺失的一环,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王爷为什么想走?王爷在怕什么?权势滔天,一场无关性命的刺杀,就能让王爷转性吗?
十年前强梁环伺,朝纲不振,太傅一介书生,面对手握重兵的大皇子、面对野心勃勃的世家贵族,都不曾怕过。多么的铁血强硬。
一介白身都不怕,如今大权在握,权倾朝野,又有什么怕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王爷根本不是那个太傅。
王爷只是个喜欢喝酒饮茶的书生,爱看闲书写黄文,闲来无事做小甜品,去趟江南还要装模作样摇折扇。
王爷只是一个……想当富贵闲人的贵公子。
那位太傅见他毒发疼得满床滚,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王爷不过听他说了一句冷,就心软得让他留宿。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他明明早该猜出来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必是事实。接下来,就只用等着黄章的调查结果了。
“王爷……”周唯谨低声自语,想到那颗小痣,“你到底是谁?”
“不过……不管你是谁,都休想离开。”
第28章 元宵
休沐日的最后一天,便是元宵佳节。
秦时行身体底子好,到元宵前夕已恢复了七八分。
皇上已经传了口信,王爷若是不想出门便罢了,要是想透透气就来元宵宴上坐坐。
这些日子,皇上几乎每日都来王府探望,动辄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受御医的嘱咐,秦时行尽量不去想劳神费脑的事情,对于皇上的殷勤,他便不过脑子地机械化处理——
君臣分内的照顾,他满口谢恩惶恐接受。
君臣分外的事情,死活不接受。
为此把皇上惹得生气,前天晚上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还扔下了一句:“朕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
秦海正在帮秦时行更衣,笑道:“皇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前天生气走了,昨儿一天没来,到了今天就忍不住给王爷送口信,让王爷去宫里透透气。”
依然是一身白衣,秦时行理了理袖口,闻言道:“事涉皇上,不可乱开玩笑。”
秦海吐了吐舌,也不知道王爷在装哪门子正经。
皇上不过一天没来,王爷就要巴巴地进宫去,偏偏还在嘴硬。
秦时行向来讨厌应酬,此番进宫也不是为了透气。
冬至那日他便知何方贵受了皇上的敲打,这都快两个月了,何大人一次也没来找过他。
他身份特殊,自然不可能去何大人府上。但这逢年过节的,便想着借宫宴见面问候一番,毕竟是唯一的老乡。
当然,再约个酒就更好了。
马车驶入宫墙,停在保和殿门口。
进去前,秦海拿了一件披风给秦时行披上:“王爷大病初愈,别再染上风寒了。御医说了这些日子要禁酒,您可千万记住啊。”
秦时行拢了下披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心里却没当回事。
这都快半个月了,他好馋酒啊!
皇上日日盯着不说,连秦海也成了监工,防他跟防贼似的。
今晚有御用的美酒琼浆,鬼才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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