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云盯着他,倏忽间轻笑一声:“裴卿这般好言相劝,无非是知道,投毒一事本就是有心人的伎俩,孤若执意要查,才中了他人的圈套。”
裴延讶异地抬眸。
就见太子目光幽深,似乎早就看透了事情的原委。
宁修云怎么可能看不出,投毒一事确实和江家人没有丝毫关系。
江行松再蠢也不会在全江城都知道江家主持接风宴的时候投毒,何况这人还有几分小聪明。
有人想暗害江家,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问题在于,动手脚的到底是谁?
江家在江城欺压百姓、树敌众多,但大部分都是些没有能力报仇的平民,单单是这些人,如何能无声无息地避过江家的排查,将毒下在接风宴的菜品当中?
宁修云单手撑在颊侧,开口分析道:“若我是下毒之人,下毒之后必然会立刻离开,决计不会留在府中等着被抓,让简卿今日便调查出事情的原委,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傅大人,你怎么看?”
太子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看向了站在那里的傅如深,语气莫名。
在这种情况下问这种问题,与其说是在向傅如深询问简寻的能力,不如说是是在问傅如深是否与投毒之事有关。
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景虽不是直接被点名的那个,但这种紧张的时候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他汗毛倒竖,心说莫非太子怀疑是他父亲做的?
怎么可能——傅景下意识地在心里反驳,转头再看傅如深,傅如深眉宇间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呼吸频率稍微加快了些许。
傅景心底一凉,身为人子,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傅如深的异样。
在场众人此刻心底唯一的疑问都是:投毒究竟是不是傅如深做的?
但傅大人明显比江成和的心理素质好多了,被太子如此询问,他只是一行礼,开口道:“简寻虽然年纪不大但能力出众,太子殿下交给他的差事,简寻自然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在投毒者未找到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即便太子质问,傅如深也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他心知在这种情况下,太子无法问他的罪。
果然太子闻言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宁修云伸手放在桌面上,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正堂里就此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细微的轻响。
堂间的空气仿佛都随着这声音一点点被抽离,紧张感顿时蔓延到每一个人身上。
不过这让人窒息的氛围没有维持太久,简寻很快带着人回来了。
他先一步走进正堂,但眉头紧锁,脸上没有半点愉悦之色,看起来不像是办好了差事,更像是搞砸了。
但他身影一错开,身后的护卫们分明押解了一个男人进来。
简寻走到太子面前,恰好停在跪着的裴延身侧,有些犹豫着说:“殿下,投毒者已经抓到了,他承认了罪行,但对于原因一字也不肯交代,一定要等到面见殿下后才肯开口。”
这话刚一说完,跪着的裴延脊背都绷直了些,抬了抬膝盖向远离简寻的方向挪腾了少许距离。
站在太子身侧的沈七看得分明,裴三无声地冷笑着,没有给身侧的简寻投去一个眼神,好像在无声地嘲讽对方愚蠢。
沈七眉毛一竖,在心里给裴三记上一笔,准备日后在太子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宁修云抬眸向傅如深望去,傅大人仍然不动声色,只知道作揖行礼,好像面前的一系列变故都和他毫无关系。
再将视线调转到堂下,看见堂下被护卫们压着,跪伏在地的中年男人,宁修云竟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他略一皱眉,回想起大概是那日在街上闲逛时见过,简寻后来还从这人的地摊上买了一个木雀送他。
宁修云心里思绪百转,伸手一点,道:“那便让他说说看。”
护卫们松开压着投毒者肩颈的手,转而用长枪的枪尖抵在投毒者身前,带着煞气的兵刃横在眼前,投毒者丝毫不惧。
他形容憔悴,看着十分潦倒,一双眼睛却带着希冀,好像将死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男人高声喊道:“草民乃江城西街木匠,半年前江家长子江成和当街掳走我女儿,犬子为救亲姐被烈马拖拽致死,小女的尸体转天便被发现在了城外河岸边……草民为报复江成和潜入府中,被逼无奈才向菜品中下毒。草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江成和害草民一双儿女,草民要让他血债血偿!还请太子殿下开恩——”
男人声音越说越颤抖,字字泣血,即便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后,他也恭敬地俯身长拜,护卫们赶忙按下枪尖,刀刃仍然在男人颈间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就像曾经痛失儿女的绝望在残破的心上日日夜夜刀割斧凿,如今□□上再大的伤口都难以与之相较。
看着血珠从男人颈间滚落,正堂之中众人无一不动容。
然而高位上的太子沉吟一声,道:“你是故意将毒放在了孤的菜品之中?”
堂下的木匠身体一抖,颤声道:“草民为见殿下一面,才出此下策,请殿下赐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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