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胶着到近乎凝固。
温故瞪圆了眼睛，仿佛一尊雕塑一样，侧脸贴在宋海司的胸口，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
而他搂着他，很久都没放开。
窗外一声短促的鸣笛，雪白的车灯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渐渐缩短，又慢慢拉长，最后消失在墙角。
宋海司问：“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温故没放开他，反倒赖皮地把头硬塞进他的胸口，额头拱来拱去，看样像是在想找机会钻进他的心里去。
在宋海司硬把他的脑袋从怀里拔出来之后，他弯着眼睛说：“宋海司，我真开心！”
宋海司笑着揉揉他的头：“嗯。”
在城门检测时突然异变的龙虾人的报告出来了，尽管宋海司极力想隐瞒温故跟他的异变有关，但还是接到了叶雷的命令，让温故明天去研究所配合调查。
为了能亲自陪他去，宋海司用一晚上的时间提前把第二天的事都安排好，所以这个时间才回家。
他知道，温故很不喜欢在被召唤的情况下去研究所，那意味着他又得配合他们未知的研究，他相信，有自己在身边，他感觉会好一点，卜博士也会收敛一点。
天刚刚亮，巡查处的车就到楼下接他们了。
令宋海司感到意外的是，去往研究所的路上，温故表现的很平静，神情里更是没有半点害怕。
宋海司：“如果你不想配合他们的话……”
温故：“我想配合，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β细胞活跃度是0，为什么那个异变的人要吃掉那个采血器，为什么我会变强……”
他情绪低落地垂下头：“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死了，澄澄姐，那位城防军官，那些失去家的人……如果能帮到人类……那个，徐醒说有个反向基因转换实验，我可以……”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骨子里他还是不想被当做实验体。
他现在巴不得自己是一棵树，一棵只靠阳光和水分活着的树，哪怕靠风才能跟旁边的树握手也没关系，总好过整天面对这些让他无比纠结又无力解决的烦恼。
宋海司从他脸上静静收回目光，投向车窗外无尽遥远的地方。
卜博士的态度和宋海司预料的一样狂热，但碍于他在身边，他克制了许多。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他拿着一叠报告，他似乎一夜没睡，沙哑的声音由于兴奋微微发着抖。
每次他这样，温故的心里就会很不安，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宋海司，问他：“怎么了吗？”
“我们在那具被污染者的尸体里发现了跟你基因类似的序列！”卜博士强调，“又一次！”
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看你们这回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56章
温故清楚记得在城门前的一幕幕。
这次他没丝毫隐瞒，在宋海司鼓励的目光中，把一切都对卜博士说了。
“我当时不小心扎破了手指，那个人突然就疯了，把带血的采血器塞进嘴里，然后他就……”
徐醒心惊肉跳地从旁记录，不时从本子上抬起眼睛看温故，焦急又担忧。
在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次后，卜博士一边满地转圈，一边自言自语：“有关联，一定有关联！”
这时，一直沉默的宋海司突然问：“那条鱼产的卵怎么样了？”
卜博士摇头：“当时找到了172枚，只成功孵化了24枚，跟母体一样，每两小时左右基因自动重组一次，我们针对重组原因做了几次实验，但都没成功，反而死了几只。”
宋海司对他们的基因实验不感兴趣，他提醒：“当时你说Y209不可能产卵，我认为，他产卵的原因是，当时温故在追它时受伤了。”
卜博士愣住，在宋海司的提醒下，他总算记起了这回事。
“你是说……”他顿了顿，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继续在原地转圈。
温故的十根手指纠缠在一起，低着头不吭声，徐醒镜片后的眼神变得忧心忡忡。
他是温故的朋友，而且温故救了他父亲，从个人立场来说，他不希望看到他受伤害，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而已，没有任何话语权。
在其他三个人的注视下，卜博士很快得出结论，惊呼：“他的血液，是污染物的催化剂？！”
说完，好像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结论似的看向宋海司求证：“不是蝴蝶吗？”
宋海司按住明显不安的温故，强调：“是蝴蝶磷粉，这方面你更专业。”
他朝徐醒示意：“上次的检验结果。”
徐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有点尴尬，从电脑上调出一个界面给卜博士看。
卜博士发现那是一份详细的污染物血液检测报告，日期是城门异变发生的当天，检测对象编号为S614。
那天他刚好不在实验室。
他想到什么，看向徐醒的目光有些愤怒，但还是正事要紧。
【污染值：19986。】
【β/立方毫米：1262。】
【β活跃度：0。】
他不顾形象地张大嘴巴：“数值怎么变了？”
徐醒弱弱地：“是，是变了，很神奇……”
“重点在神奇吗？！”卜博士大声质问徐醒，“重点是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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