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子,”李寄奴没有拉架冷冷的瞧着,楼商倒和和气气的过来拉架,“刀器毕竟伤人,朱娘子……咱先放了刀?”
朱诉月冷哼了一声,蓦然一把将赵温推出老远,长刀一转,回过身却去拾刀鞘,将刀身细细的擦了,长刀入鞘,直接收进了自己的囊中。
赵温逃脱桎梏,被朱诉月发泄似的一推差点直接大马趴,他回过身,“我的刀!”
“无辜害旁人性命,没剁你手指头是轻的!”朱诉月今晚好似被惹毛了,语气尽是狠厉。
“朱娘子收了便收了,”楼商继续和稀泥,“不是说好了顺其自然再说么?赵兄你怎么大晚上干这种事儿?”
“楼商,”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寄奴突然开口,“你最近梦魇过没有?”
“?”
楼商有些懵住,“……未有。”
李寄奴又问朱诉月,“朱娘子呢?”
“没有。”朱诉月道。
李寄奴转头又看向赵温。
赵温的神色似乎晃了一下,却仍硬着头皮道,“我也没有。”
所幸李寄奴好像并未过分去瞧赵温的神色,而是一手扶住额角,又不说话了。
晚上的事情便不了了之,只是第二日整整一日,赵明柔都精神萎缩,一整日只进水未进食。
大约是恶心惨了。
而兴尧更惨,整整两日他都未进食也未进水,喉间干渴,嘴唇更是有皲裂的趋势。
故而他现下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如果现在谁还能再给我来根胡萝卜,我喊他爹妈祖宗都可以。”兴尧有些懊恼的想着,谁教他这死嘴,从缸里刚摸的东西转头就吃了,也没留下来点,现在可好,肚子都叫烦了。
兴尧摸着肚子,脑子在转,身体死沉。
“如果再没有人来救我们,”他抬眼望了望头顶,地窖顶被石板堵严,一丝光也没有,“小归寒我就只能先你一步追寻佛祖圣光啦。”
归寒道,“你不是道士么?”
兴尧心说都现在了小朋友怎么还是抓不住重点呢,他几乎愣了一下,可转念又想到,大约他死了,归寒却还会活着,他腐烂了、腐臭了、化成白骨了,归寒却还会活着。
他和归寒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却也不算长。
他们一起经历过一些事,而在此之前,他们每个都不过是一个孤单影只的路人,一只独行的狐狸碰上了另一只独行的狼,他们是不同的,却又是无限相同的。
互相吸引的人总会存在着所有的共通与不同。
兴尧突然想,那在归寒眼里他算什么呢?朋友?亦或是普通朋友?
终不敢再想下去。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他死了,归寒却还可以活着,归寒也许有千百年的时间,也许……那不过是一个朋友的死,没什么可追溯的。
也许……总也不好说。
一大股颓圮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是许多年未在兴尧身上有的,现在却完全占据了他的躯体。
比深渊更暗的,是他那份永远摸不准的心思。
归寒突然从怀里摸了摸什么东西。
“给,尝尝,好东西。”他的眼睛亮的晃眼,不是那种闪烁着异彩乌黑的亮,而是古井无波的、在黑夜中一眼便能让人捕捉到的亮。
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凑到了兴尧的唇前。
归寒道,“尝一尝,补充补充体力。”
“什么啊?”兴尧说着,而是探出舌尖舔了舔,归寒的眼睫几乎狠狠地颤了一下,兴尧其实在刚探出舌尖时便明了了归寒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仿若未知的舔了舔,咸咸的,是鲜血的味道。
兴尧笑了笑,却道,“你手指头?”
归寒的指骨不算柔软,被利刃划伤了很大的口子,便有鲜血不断涌出来,兴尧将他那根手指含在嘴里吮了吮,牙齿磕上去,故意磨着归寒的骨头。
突然又抬眼,道,“怎么有点……熟悉?”
归寒被他撩拨得声音都有点不正常,“唔,那个,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喂过我的血,”又慌忙的解释,“……就是怕你不同意……你就当啃胡萝卜吧。”
兴尧:“……”
好好的气氛,怎么说破就破了?
“……”
仿佛经历了世纪之久的沉默。
兴尧将手臂搁在后脑勺枕着,伸了伸腿,问归寒,“归寒,你一路从北走到曲镇,路上有没有碰上过……姑娘?……女妖精?或者……”
他其实想问哪怕是男子呢,不知道为什么,竟没问出口,便支吾着只好作罢。
金陵那出名的南欢馆里也总有以色事人花枝招展的男子,高门大户尤爱娈.童,而九州亦不乏两男子搭伙过日子的,但兴尧总知道,他对归寒的情愫不是那样的,就像纵然宗庙祠堂容不得这般,他也想突破这样的礼制给他和归寒之间栓一条链子。
——若是可以活着出去的话。
“一路行来,许多。”归寒道。
“那心仪的呢?”兴尧问。
归寒沉默了,也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但恰恰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才最是挠人心肝。
“其实我,”兴尧一瞬直起上半身,眼睛在黑暗中直直盯着归寒,话语仿佛都在发僵,“归寒,其实我……我喜……我喜欢……”
归寒又不是傻子,人情世故他也多少知晓,一时间,偎着兴尧的半边肩膀便也僵得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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