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声音很轻,在偌大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温连看到那对熟悉的眉眼,心底踏实许多,带着些笑意靠近过去,想打个招呼,“你们好啊……”
话音未落,温连就被毛豆和核桃一人一边,重重摁在了座位上。
毛豆带着些解气地冷笑,阴森森道:“你好啊,陆子云。”
温连:?
长大的孩子们,力气大到温连甚至感觉被捏得有点疼。
他抬眼看向对座的慢条斯理品茶的小红,低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闻言,小红似是微抬了抬下巴,淡声答,“自己看。”
温连下意识听从他的话,低头,这才猛地发现,桌上竟是一堆骰蛊和叶子牌。
他愣了愣,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桌上不是放学后夫子留的作业,也不是什么美食佳肴,而是赌坊里那群人玩的叶子牌。
温连眼前一黑,突然有种,老父亲回家看到好学生儿子在阳台抽烟的感觉。
他颤颤巍巍地指向那些牌,问道:“你玩这个?”
崔晏坐在上首,指尖在牌面上漫不经心地划过,轻轻应了声,“不玩这个,你来燕回楼做什么?”
温连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小红是来这里做什么坏事的。
书里的救世主男主,正派代言人,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赌钱。
半晌,他捋清思路,深吸一口气,“你哪来的钱?”
崔晏摊开指,笑道,“有必要告诉你么?”
温连咬了咬牙,“谁教你来赌钱的?”
他的口吻仿佛是崔晏的长辈在问责似的,毛豆憋不住笑出声来:“陆子云,你以为你是谁,管得比顺尧河还宽,到底玩不玩?”
“不玩。”温连脱口而出,猛地站起身来,越过毛豆和核桃,走到崔晏面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你们也不许玩,都给我回家。”
熟料崔晏伸手一拽,竟把温连给扯了回去。
温连脚下踉跄几步,他还没适应这副柔弱的身体,居然连他家身患哮喘的崔晏都拉不动。
耳边传来崔晏漠然的声音:“进了这个门,你若就这么轻易走了,我会回去告诉杨夫子,杨夫子向来最为厌恶赌坊,你猜咱们会有什么下场?”
温连愕然地望着他的眼睛,那对小时候像小猫咪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现今早已变了模样,凤眸如剪,瞳孔墨黑,一枚赤色小痣点在眼角,神色冷然。
小红,小红你怎么了小红?
我的崽啊……!
他不可置信,想要伸手碰一碰崔晏的侧脸,却被崔晏蹙眉躲过,语气平静地命令,“坐下。”
半晌,温连被毛豆和核桃一人一边,再次架回了座位上,看着面前的叶子牌,心如死灰。
难道是当初他死得太意外,给小崽留下了巨大的打击,再加上没人管教,导致现在叛逆期了?
见他乖乖坐下,崔晏唇角微勾,指尖在桌上扣了扣:“知道你不会,那便只玩五局,五局三胜,你押多少钱?”
温连闭了闭眼,坦白,“一分没有。”
闻言,崔晏却仿佛早有预料般,淡淡道:“无妨,有钱押钱,没钱押人。”
温连:“?”
他算明白了,小红这是故意给他设圈跳呢,想让他把自己押出去。
好小子,敢把主意打到爹身上。
爹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顿了顿,温连心头冒出个主意,伸出手,在那排叶子牌上摸过,低声问:“那你押钱还是押人?”
闻言,毛豆和核桃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看着温连的表情也像看一个大傻子一样。
“当然是押钱了,陆子云,这可是你赚买书钱的好机会。”
他们都知道,崔晏玩叶子牌从未输过,就算真的会输,他们也有的是钱来赔,哪里需要押人。
崔晏的眸光落在温连的脸上,他隐约觉得,今日的“陆子云”和往日不太相同,可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以往的“陆子云”,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坐在这和他们玩牌的,恐怕早就嚷嚷着要回去告诉夫子他们几人威胁于他。但等他告完状,便会发现崔晏他们早已做好了伪证,届时只会被崔晏他们以诬陷的名头反将一军,“陆子云”便会因为告假状受到夫子的责罚。
可今日,“陆子云”竟就这么淡然冷静地坐下,还问起他玩法。
不等崔晏细想出其中关键,对方又开了口:“玩不玩?我玩完还得回去做功课。”
温连特地咬重功课二字,试图唤醒小红沉睡的记忆,“我爹以前跟我说过,要我好好学习,考取功名。”
崔晏默了默,竟然直接无视,抬手道,“开牌。”
眼见牌已经开好,温连连忙又确认一遍:“你得告诉我,你所谓的押人,是要断手断脚取人性命那种,还是只让人听从你吩咐那种。”
崔晏微眯了眯眼,低声道:“你的手脚值几个钱,自然是后者。”
温连这下放心多了,至少他儿子良心未泯嘛。他笑了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
“你也一样。”崔晏面不改色,缓缓打开手底的牌,唇角微勾,“用不用我教你?”
“用不着,”温连头也不抬,随意地翻开牌,而后在其他三人众目睽睽之下,把牌往桌上一摔,“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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