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睡着。
宿云微冷声道:“你倒是舒服。”
东池宴掀了眼皮,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宿云微胸口烫得厉害,像燃了一丝火,滚烫地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滑去。
他想要亲近东池宴,又觉得有些别扭,挣扎了片刻,宿云微弯身钻进船舱,贴着东池宴的肩膀手臂坐下去。
东池宴抱剑的手僵了僵。
宿云微轻声道:“我实在好奇,为何你如此抗拒我的接近?”
东池宴冷漠道:“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宿云微愣了愣:“讨厌?”
他指尖触到了东池宴的胸口,又微微下滑,他倾身贴近对方,呼吸交错着,纠缠在一起。
宿云微的手有些凉,没有一丝血色,顺着薄衣沾上皮肤。
东池宴垂眸望着那只指节修长漂亮的手,闻到了宿云微身上浅淡的桂花香。
宿云微声音十分轻,似乎只能让他一个人听见,也便显得更加暧昧不清。
他道:“若是讨厌,为何心跳如此快?”
“东池宴,原来像你这样冷淡到极点的人,也是会睁眼说瞎话的。”
东池宴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寒凉无比,带着道不清的情绪。
宿云微只能隐约判断出一丝厌恶和仇怨,其余的太过杂乱,他辨不清楚。
只微微一怔神,东池宴已经抽身站起来。
宿云微身形一歪,半撑着身子,听见他冷漠的声音,说:“不要自作多情,太子殿下。”
第7章 坠月
“若真说喜欢,你又能有多少。”
“无非就是觉得有趣,想惹我生气罢了。”
东池宴漠然道:“你找错了人,外头那个蠢笨的灵体,看起来更适合你。”
东池宴一走,连带着船身也跟着微微斜了斜。
宿云微听到吴老在船尾骂:“动静小些,等会儿船翻了,一起去忘川水里喂恶鬼。”
他依然带着一丝笑意, 见玉笙寒便站在外头,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宿云微招手将玉笙寒唤进来,道:“他不愿坐在此处,倒给你腾了位置。”
玉笙寒便坐在他对面,望了眼外头的男人,有些欲言又止。
宿云微道 :“他先前那番话说着怕是为了气我,你无需太过在意。”
“可我确实蠢笨,有时机会便在眼前,却也不敢去争取。”
宿云微挑着衣袖端起茶杯,动作慵懒而带着一份独有的贵气,平静而又淡然道:“有这样的觉悟,也不算太过愚蠢。”
“有的人追寻一样东西,追了一辈子,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和努力,却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等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机会早就已经出现过了,这样的人才算真的愚笨。”
玉笙寒替他斟茶,轻声道:“殿下好像意有所指。”
“这倒没有,”宿云微笑道,“忽然有的感悟。”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声与水声,混着吴老断断续续的哼唱,在空幽的山谷间隐隐回响。
宿云微身体不好,坐了没一会儿便有些疲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吴老行船的速度慢了下来,不再像先前那般急切。
玉笙寒见他衣衫单薄,便脱了外裳给他披上,再抬首时,他望见东池宴就站在船舱外,抱着他那柄从来都不曾使用过的玉剑,凉凉将视线投射过来。
玉笙寒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杯茶。
东池宴的目光一直落在宿云微身上,情绪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玉笙寒对他的想法并不感兴趣,只道:“殿下城门遭你紫气侵蚀,夜里病情反复,整夜整夜睡不好,你最好别再将他吵醒。”
东池宴声线十分冷漠,像一把冷刃一般,听不出太多情绪,他倚靠在船舱上,淡淡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化灵,为何不以真面示人?”
玉笙寒端茶的手停了片刻,氤氲热气掩了面容。
他微微挑起眼皮,笑道:“皮囊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哪里又有真假之分呢?”
“不要含糊其辞,”东池宴冷冷道,“你接近宿云微有什么意图。”
玉笙寒闻言便侧了首,望向熟睡的宿云微,轻笑道:“你觉得呢?”
“殿下只是一只残破的魂体,既不再是霜城的太子,也并非神明,我又能对他有什么图谋呢?”
“无非就是一张漂亮皮囊还存在着,诱人心动罢了。”
宿云微确实漂亮,哪怕如今面无血色,苍白地像一只瓷器,也依然是漂亮的。
那样易碎又虚无缥缈一般的感觉,实在让人心痒。
想去抓住他,呵护他,亦或者打碎他。
话音刚落,桌上趴着的青年忽然动了动肩膀,悠然转醒过来。
东池宴面无表情,转身远离了此处。
宿云微闷咳了两声,搭在肩上的宝蓝色外裳滑落到地上。
玉笙寒给他递了水,正弯身去拿地上的衣衫,船身忽地一震。
宿云微身体歪了歪,下意识用手撑了地面,正好压在衣衫上。
玉笙寒扯着衣衫的手一僵,杯中凉水撒出去,落在他面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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