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唇从未像今日这般嫣红，像是点了唇脂一般。
宿云微靠在他怀里，一手抓着他的腰带，一只手茫然滑入水中，喃喃道：“别走，玉笙寒。”
“别把自己推开。”
我给你敞开了心扉，留了一扇门。
你可以随时进来，也可以很快离开。
但不要三顾而不入。
宿云微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水下的手不知划去了哪里，听到玉笙寒闷哼一声时被对方攥住了手腕。
玉笙寒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殿下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宿云微耳畔嗡嗡直响，对方的声音似乎蒙了一层纱，闷闷听不太清楚，似乎是叫自己别后悔。
他睫羽微微颤着，脑子里一团乱，想了许多也说了很多，有些语无伦次，只是重复道：“有个人......”
“有个傻子......”
“他当初笨拙地想要挤进我的生活里。”
宿云微身躯蓦地一颤，微微拱起了脊背：“别逃走玉笙寒，我给你留了门。”
停一停也是好的。
“我不后悔......”
“不会后悔。”
宿云微抬起眸来，眼睫上沾了水汽，瞧着十足的楚楚可怜，微张的嫣红唇瓣又仿佛在索吻。
“抱一抱我。”
玉笙寒理智如绷紧的琴弦一般彻底断裂，低头咬住了他的唇。
宿云微眼前天旋地转，眨眼便被放倒在泉边岩石上。
后背贴着冰冷的岩面，让他一时间有些慌乱。
宿云微以前没经历过这些，他死时才将将十八，东池宴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就算有，他到如今也已经不记得了，身体青涩到了极点。
宿云微茫然无措地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摸到光滑的石面，没能给他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玉笙寒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下来，濡湿的内裳已经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腹，居高临下望着他时不自觉带上了浓重的压迫感。
他温热的掌心穿过宿云微的脊背，抚在滑嫩皮肤上，将他轻柔抱起来。
玉笙寒低声道：“别害怕。”
他轻轻吻着宿云微，安抚道：“我与殿下念诗可好？”
“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软茵铺绣倚春娇，玉股情郎挑。金莲纤约牡丹莹腻，一看魂消。微瞬秋波娇不语，此景情谁描？难描只在云鬟翠解，桃颊红潮。”
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
宿云微蓦地揪了他的一缕头发，指尖捏得泛白，含着哭腔道:“先等等。”
他整个人埋在玉笙寒怀里，颤声道:“有人。”
玉笙寒语气有些恶劣:“幻境中的人瞧不见我们，若是能瞧见，那人只会是东池宴。”
话音刚落，宿云微便有些紧张。
玉笙寒将他颊边黏住的碎发拂到一边，轻声说:“别紧张，放轻松。”
他附身把人抱起，宽大外袍挡下来，把宿云微遮得干干净净，这才转首望向密林深处。
宿云微虚弱地趴在玉笙寒怀里，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感到一道炽热目光落在自己脊背上。
下一瞬，玉笙寒已经带他转过面去，手下拖着他颠了颠。
宿云微“嗯”了一声，紧紧咬住牙关，掐着玉笙寒的肩，身躯轻轻打着颤。
他眼睫上沾了水，视线雾起来，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玄衣男人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把玉剑。
宿云微知道他刚来不久，并没有看到自己同玉笙寒欢好。
但玉笙寒不知道又打翻了哪里的醋坛子，虽然挡得一干二净，却不肯抽身离开，像是要故意气一气东池宴一般。
宿云微埋头在他肩上，心不在焉地想，玉笙寒的年岁分明比自己大很多，为何总像个毛头小子，拈酸吃醋到了极点。
东池宴脸色有些难看，上前走近了几步，听见玉笙寒冷笑着说:“殿下面皮薄，你若真对他上心，还是就此止步吧。”
东池宴顿住了脚步。
他冷声道:“野外苟合，也好意思说自己面皮薄。”
宿云微面颊忽地一热，闭了闭眼，眼前恢复一些清明。
他嗓子不太舒服，只低声说:“让他滚。”
玉笙寒没吭气，不过此处静谧无声，东池宴也听得清楚。
他面色凝重地望着宿云微露在外面的半张潮红的脸，淡淡道:“我给你下过婚书，虽未成亲，但也算有过婚约，现下与我离去，你与他人握雨携云一事我便可以不管。”
宿云微抓着玉笙寒头发的手攥紧了些许，嗓音有些沙哑:“人都死了，婚约还作数么？”
东池宴难得被噎了一下，沉默半晌才道:“我会补偿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要做正妻也好，或者霜城的皇后之位，都可以。”
宿云微腿根有些麻，隐隐抽搐着。
他勉力趴在玉笙寒肩上，神色恹恹:“我要回到十八年前，你能做到么？”
东池宴怔了怔，听得他接着说:“要我父兄都活着，要我一身残破伤痕都消失，这些，你能做到吗？”
宿云微闭着眼，转了转脑袋，埋首在玉笙寒颈窝里，含糊道:“若是不能，便不要在此打扰我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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