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微并没有以往记忆,只是感到一丝心虚,又觉得有些畅快,见玉笙寒要开口,忙接话道:“是从前便勾结在一起又如何,你杀我父兄,难道还妄图从我这里拿一份真心么?”
东池宴一时无言。
他与岩石后的宿云微长久对视了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
从寒泉出来后,天色已然微熹。
整个院中静谧无声,根本没有受到寒泉那边争端的影响。
宿云微腿脚有些软,还有些昏昏欲睡,但魂体却安稳极了,想是玉笙寒的灵力有温养魂体之效,起了作用。
玉笙寒抱着他往屋里走,行至半途却忽然住了脚。
“怎么?”
他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摇头道:“无事。”
之后便穿墙而入,将宿云微放到太师椅上。
屏风后头安静无声,只有隐约几缕灵流溢出。
张如韵周身灵流涌动,正借着昙花的香气祛除情花残余的气息,两个人安静坐在榻上,像是先前的隔阂都已经短暂地消失。
玉笙寒发了会儿呆才后知后觉地想,情花花香勾起的欲,似乎并不是只有同房这一种解法。
宿云微应该一早便知道,所以也并不觉得惊讶。
他有些懒散地躺在太师椅里,指尖勾着一缕头发,似笑非笑道:“做什么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倒像是我占了你便宜一样。”
他语气很轻,尾音飘上去,像带着钩子一般,还未完全散掉,眼前忽然落下大片阴影。
玉笙寒垂着眸居高临下看他,半晌才弯下身来,咬住了宿云微尚且红肿的唇瓣。
宿云微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
他听见了玉笙寒繁乱的思绪,玉笙寒自己没能捋清楚,他也听不真切。
只是能够知道,有什么东西似乎已经变了。
或许是在寒泉时,又或者是方才,变得悄无声息,又振聋发聩。
宿云微感到胸腔一阵滚热,熟悉的牵连感再一次传来,逼得他不由自主像玉笙寒贴近。
这样的感觉太过熟稔,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何时经历过,只是脑海里蓦地浮现出那柄玉剑的模样。
玉笙寒起身时带出了一缕银丝。
宿云微喘息着,忽然想起来了。
在幽都与东池宴重逢的那日,似乎便是这样的牵连感。
先前一直疑惑,如今那剑回到了玉笙寒手上,他才彻底想明白缘由。
原是一开始他感兴趣的便是自己的剑,而非那负剑之人。
第50章 草芥
阿昙知道,让张如韵受了情花影响是他的过错。
他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张如韵以爱为名囚困着他,他出手伤了对方,却又惹出别的麻烦。
情花花香倒也不算难解,但张如韵现下与家人已然算是断了联系,有并没有妻妾,无人与他行房。
倒是昙花花香清冽,混与灵力疏导也算有用。
阿昙垂眸望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半晌才抬起头来,低声道:“若你早日放了我,也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放了你?”张如韵哑声问,“放你走,你又要去哪里呢?回京?还是云游四海?”
屋子里沉默半晌。
宿云微听得昏昏欲睡,玉笙寒的灵力养过魂体的每一处,叫他此刻有些过于舒适。
玉笙寒将他颊边碎发拨到耳后,又顺势抚了抚他的面庞,道:“殿下昨夜劳累,先将其他事情放一放,好好睡一觉。”
宿云微轻轻“嗯”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掌心。
这一整夜院中静谧无声,骤降的夜风带着寒意,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带着烛火明明灭灭地摇晃着。
又在疾风下忽地熄灭。
整个屋中黑沉又压抑,像望不清尽头的深渊。
第二日宿云微醒来时,张如韵已经出去许久了。
阿昙坐在窗下,垂眸望着花盆里有些泛黄的小草,也不知要以这样的姿势坐到何时。
宿云微后腰有些酸痛,直起身来时下意识扶了扶腰,手背落上一只温凉的手。
玉笙寒掌心散着灵力,低声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宿云微摇摇头,借着他的臂力站起来。
玉笙寒道:“幻境中没有休息之地,总睡在太师椅上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早些离开。”
宿云微又点点头,嗓子有些沙哑,懒散得不想说话。
阿昙坐了一会儿,一直到玉笙寒将宿云微的头发束好时,才点着小草轻轻道:“外头要下雨了。”
小草并未给他什么答复。
宿云微轻咳一声:“那草是不是救不活了?”
“应当是的,命数已尽,也不知是谁还在强吊着它。”
宿云微想说,也许是昙花也说不准。
但此想法将将一出,便听阿昙道:“你会有很好的来生,别再拖着这具强弩之末的身体强撑着了,一定很累吧。”
“还是你在这世间尚有留恋之物,所以才迟迟不肯休息?”
小草仍然没给他任何动静,只是趴在泥土上,等待生命尽头的到来。
阿昙睫羽颤了颤,本想给它渡些灵力,抬手时才想起什么来,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喃喃道:“凡人说命如草芥,你倒是强撑着活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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