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连夜写了奏折,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参了路尚书一本。”
陶不言忍不住偷笑,默默地在心里向路知彰道歉,想想也得这确实是爹能干出来的事。
“后来他就越发留意起来,结果,”陶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每次回来,两个人都要在门口粘煳好久,尤其是这次从苗疆回来,两个人躲在后门那儿抱着不撒手。”
“你爹以为当天晚上你就能和我们说这事。结果左等不言,右等不语的,给他气得又写了一夜的奏折,还是参路尚书的。
“在听到圣上的恩典让你俩一起去官桠,他就再也忍不住向你打探口风,结果你还是不说。
你走后,你爹气得连写三折,两折是参路尚书,一折是建议将路景行调到漠北去守城。”
陶不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娘,我其实并没有想瞒着你和我爹。我只是怕你们一时接受不了,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和你们说嘛。”
“要是不接受,我早就打断了他路景行的腿!他今天根本进不了这个门。”陶夫人生得端庄秀美,性情却意外的豪爽,颇有几分江湖侠女的风范。
“那……我爹他……”陶不言想到刚才陶潜之生气的样子,这还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见爹如此生气。
“要拐走我们的宝贝儿子,自然得让他吃点苦头!”陶夫人扬起嘴角,那双与陶不言一样的漂亮眼睛中闪烁着慧黠的光。
“你娘和你爹呢,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喜欢的人平安喜乐、幸福美满地过一生。”陶夫人揽住陶不言的肩膀,“路景行就是你想要过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吗?”
“嗯。”陶不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娘,路景行就是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陶潜之的书房。
路景行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陶潜之脸色阴沉,不敢言语,恭敬地站在下首处。
虽然路景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但是心里却紧张的要命,甚至比参加武举时还要紧张。
此时应该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来最紧张的一次。
刚才那情景,他真觉得自己要被陶潜之扫地出门,然而,并没有。
只是此时,这压抑的气氛让路景行明白,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明松瞒着我,是他脸皮薄,我理解。但是路景行,你好大的胆子啊!我念在路知彰是先父的学生,待你也如亲生儿子一般,但这不是给你机会勾搭我儿子!”
听到他的话,路景行不想到这堂堂御史大人前科探花郎的嘴里竟然说出「勾搭」二字,但到是让他重新忖度陶潜之的用意。
“大人教训的是,致远知错。只是,御史大人,我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软肋,不能让明松受到半分伤害。”
“嘶——”陶潜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路景行嘴上说着「知错」可脸上却没有半分歉意,反而带了点得意劲。
陶潜之的变化自是没有逃过路景行的眼睛,这让他确认陶潜之这是故意在给他下马威,这说明其实他并不反对。
“咳,”陶潜之轻咳一声,掩示刚才的失态,“你现在向我承认,确认能保护了?”
路景行:“想必御史大人也已经知晓吏部的批文,我是新任的大理寺少卿。”
“那你可知,这样的感情一旦公布,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很可能就是你仕途的终点。”
陶潜之看过去,本朝虽不禁男风,但又注重子嗣,而且这官场之上如没有姻亲的辅助,势必会少许多纵向的机会。
“嗯,我所求的并非功名利禄,而是可以施展抱负的机会。我与明松所求的不过是「有罪必罚,有怨必申,法安天下,德润人心。」大理寺少卿足已。
“正四品官员月奉加津贴是纹银一百三十五两,一年便是纹银一千六百二十两,年奉米一百零五斛。
“我无不良嗜好且身体健康,且小有积畜与一处房产,即使无法升职,也可让明松如现在这般衣食无忧。
“且家父是当朝刑部尚书,兄长为吏部侍郎,对我自会多有荫蔽。因此,我相信我定能护明松一生周全。”
路景行直视着陶潜之,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只有在守护重要之人时才特有的坚毅决心。
“哼,听你小子的话,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谋划了,甚至连你爹和兄长也算计在内。”陶潜之嘴上这么说着,但神情与语气却恢复了往日的轻松。
陶潜之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聪明是聪明,却极重感情,认准了便会毫无保留地一头扎进去。
他担心陶不言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为了路景行踏进到深不可测的局面中,受到伤害。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路景行早就想好了一切应对之策,他甚至觉得路景行连他们老了之后葬在哪里恐怕都想好了。
“陶叔父,请您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定会护明松一生周全!”路景行恭敬地行礼道,坚定又真诚。
虽然众人将路景行与陶不言称为「顺安双花」,称赞他风神俊秀,但陶潜之觉得大家都低估了路景行。他不仅心思缜密既隐忍度势,又不乏一腔孤勇。
比如现在,要陶潜之放心地将陶不言交给他。
看到他,陶潜之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当年自己向德高望重的岳父请求将女儿许配给自己的时候,恐怕也和此时的路景行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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