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届状况频出的大比,最后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落幕。
没有人能看透玄衣青年的身形、摸清他的术法,甚至于连他的武器都没能逼出来,便已然落败了。
萧予圭之名,终究是传了遍天下。
——
程渺醒来的时候,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的猛然坐起了身子,无声的喊了句“师兄”,被梦魇的出了一身的冷汗,目光呆滞的望着周围陈设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应当是被人接到了师父的乘风殿中。
可萧予圭呢?他师兄呢??那人的术法有蹊跷,万万小心……
他惶急的转了转头,撑起身子要下榻,却是疼的吸了口冷气。
周身的经脉都仿佛了干枯了似的,那颗早已结成的内丹也是毫无反应,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开又重组了一番,疼的让他眼冒金星,更糟糕的是,程渺只要稍微仔细想些什么,脑中便会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是出了什么情况,心中却疯狂的不安起来,艰难无比的撑着剑从榻上坐起,慢慢在院中转了圈,却并未看到此时该等在院中的那个人。
师兄呢?程渺只觉得头疼的像是要炸裂,废了老大的劲力,才从记忆中扒拉出些细碎的片段来。
他……分明挡住了那术法,脑中却似被巨锤敲击了一般,嗡的一声没了意识,待到神思回笼,便已然倒在了地上,看着那施了禁术的人缓步走来,分明是要站起身来的,却是连自己的身躯都控制不住。
然后……就有个人站在了他身前,一身玄衣,周身的杀气几要凝成实质,冷冷的说了些什么,又将他送到了场边。
是师兄上场了。
师兄上了决斗场?!程渺猛然意识到了不对,撑在霜落剑上的手一坠,被划出了深深一道血痕,自己却是毫无所觉,只头重脚轻的喘着气想,师兄怎么能上场呢。
他这些年里也看出了许多,知道萧予圭的身份是个秘密,所经手的事也应该都是些不大能放到人前的事,却都装着毫无所觉,依旧撒娇抵赖的要同他的师兄呆在一处。
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自己的师兄,恐怕是永远无法出现在人前、更不能被全修真界知道的。
程渺在猜出这些后,竟是有些隐秘的得意起来——这样的话,师兄就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的温柔、他的肆意,永远也不会、更不能让他人看到,他的身边也只能有他一个、只会有他一个。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若是萧予圭真正暴露在人前,又会引来什么样的事端。
仿佛萧予圭隐藏自己是理所应当的事,而程渺会一直被他守着,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程渺将自己过去几年里从未想过的许多事,都在此刻就着几乎能触及心魂般的痛苦细细想了遍。
他不由自主的怕了起来——师兄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要是走了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师兄分明是最疼他的人,却会放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弟子居,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语,这弟子居旁,也没有他的气息……师兄如果真的已经离开虚怀宗了呢?
程渺脑中针刺般的疼,疼的他低吼一声,脚下一软,差点要摔到地上去。
他撑着一旁的梅树站稳了身子,将自己的手掌狠狠抵在了剑锋上,又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霜落剑身上凝了血霜,不断颤抖着,似乎被主人伤害自己的举动吓的不轻。
程渺被疼痛唤回了些神智,步履蹒跚的走出房门,将下唇咬出了血,想捏个法术出来,搜寻一番师兄的踪迹。
可他如今全身灵气尽失,不但没能捏出术法来,还被已然抽空的丹田激出一口血来。
他自以为喊的出了声:“师兄,师兄……”
却只是些含混的气声。
程渺却毫无所觉,只是撑着一柄霜落剑,步履蹒跚的晃荡在乘风殿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下,用着嘶哑的气息一声一声喊师兄。
他的师兄并没有回应他。
程渺在耳畔吵闹无比的耳鸣里,极为敏锐的辨别出了些旁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哭,又好像不是在哭,而是兽类临死前的嘶鸣。
他本该有些意外的,大脑却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了,几乎是像那行尸走肉般,撑着剑,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挪去。
是处关了许久的侧殿,殿门大大敞开着,透出浓重的血腥味来。
程渺慢慢晃到了敞开的窗前,目光一寸一寸向屋中移过去。
他但凡还有一丝一毫的神智,都能看出些蹊跷、不会如此大大咧咧的走到这殿门前来。
可惜他全部的神智都用来思考自己的师兄究竟身在何方,那一眼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在看清殿中的景象中定住。
程渺手上不是没有沾过血,却没有任何一番景象,如他眼前所见一般恐怖。
地面上勾了密密麻麻的线,几乎布满整座大殿,却被无数横七竖八的物体遮住,看不清究竟是绘出了什么。
大殿正中,鼓鼓囊囊的物事堆成了一个祭坛般的样式,最上方立着两个人,一人白衣、一人黑衣,姿势却有些奇怪。
那黑衣人比白衣人足足高了半个身子,几乎要有一丈高,程渺又看了许久,才看出来,那人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吊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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