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司寒温顺地任他摩挲自己的脸颊,他说,“我爱你。”
“我爱你江宿晨。”
司寒反反复复地说,他从未这样过,他不知为何如此惧怕此时此刻。
不断地向爱人表达自己的爱意,好像会让他内心的骇浪平静一点。
江宿晨用尽全身力气,才勾起了嘴角。
“我也爱你。”
跨年倒计时结束,城市燃起巨型烟火,所有人都在希冀着新的一年的新的开始。
“我爱你司寒。”
江宿晨抬头,吻上司寒。
烟花在空中绽放,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震撼人心的亮光。
像是希望,照亮每个人的面庞。
明灭的光独独映在江宿晨的脸上,让他的脱力感终于蔓延至全身。
他才24岁,也许现在25岁了。
但也是弱冠之年,无病无灾,究竟要怎么离世呢?
先前江宿晨一直想不通这个道理。
原来命运真的是无法抵抗的。
命簿要你几时几分死,你多活一秒都不行。
好累啊,连睁眼都成了负担。
江宿晨缓缓闭上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爱你,司寒。
江宿晨的手不再回握司寒,司寒一怔,意识到江宿晨可能已经离世了。
他还未有所动作,脑中就涌现了无数的回忆和画面。
江宿晨的死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了他尘封的所有心事。
“呃!”司寒紧皱眉头,单手撑着地板,一手还紧紧环着,不肯放开江宿晨。
“江宿晨!”司寒慌张起来,一面还要对抗脑中涌出的大量痛苦。
霎时间,大量克制不住的死气从司寒身上蔓延开来,紧紧环绕着司寒,又被司寒驱散,小心翼翼的不碰到怀中的江宿晨。
更让司寒恐惧的是,他没有看见江宿晨的任何灵魂痕迹——
江宿晨呢?!
他的灵魂呢?!
难道自己不是他的鬼差吗?为什么无论多少次的咒语都无法唤出他的灵魂?
司寒还没站起身,他的大脑已一片黑暗,无数的记忆触手像要把他包裹纠缠,蚕食殆尽。
维持不住现代人的装扮,长发披落在他的后背,又在洁白的雪地散开。
司寒瞳孔时而冰蓝时而暗灰。鬼文攀附在他的脖颈,不断张合,仿佛一张吃人的大口。
“啊…江宿晨……”
司寒摔倒在地,同江宿晨冰冷的尸体一起,躺在山顶的雪堆中。
心甘情愿地被回忆的猛兽分食。
“赵苏尘……”
司寒环抱着江宿晨,昏迷了。
今年的雪,越来越大了。
-
我叫司寒。
随母姓,因为出生在冻灾之年,所以起名为寒。
母亲是青楼头牌,父亲不详。
母亲曾说我有可能是达官贵族的血脉,也可能只是一介草民。
谁知道呢?母亲为了生存已经很累,什么活都会做。
身为儿子的我也不能指责她什么。
母亲用开玩笑的语气告诉我,她不是第一次中招,但每一次都用药打掉了。
除了我,不知为何求生欲如此强烈,好像一定要来看看这个世界,便折磨得母亲半年没拿到工钱。
从出生起,我好像就代表着厄运。
我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就像是硬生生从母亲的身体中抽离的般。
我越来越大,母亲的容颜同身体一起衰败,虽然她没说什么,我却能感受到。
无能为力。
当我展露出对于读书的兴趣和天赋,母亲笑着说,兴许我是那个——信誓旦旦说要中科举,来给她赎身的穷书生的孩子。
我对父亲没有任何幻想,但母亲总会用一种我看不懂地眼神,温柔地望着我。
我身上有父亲的痕迹吗?
幼时,我被母亲和嬷嬷养在闺楼,母亲一有空就教我认字,她说是那个穷书生教她的一些皮毛。我不喜欢那个活在母亲话语里的穷书生,但看着母亲嫣然含笑的模样,也不会讨她无趣。
五岁前,我便把楼坊内所有的书籍倒背如流。
因为随母亲生了副好皮囊,年幼时雌雄莫辨,我便得益于此,在台下做些端茶倒水的活,更多时候是藏匿在客人中,汲取更多的外界知识。
虽然我从未给母亲带来过什么好事,但我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带她离开这烟花之地。
也许是这个幻想太美好。
我竟沉溺其中,忽视了母亲越来越糟的状态。
那件事的前一天……母亲把她攒下来的玉镯子、金银钗都交予了我。
而后就失踪了。
我找不到她。
再见母亲便是那天。台上华美幕布拉开,母亲高挂梁上,穿着最最美艳的血红戏服,两道深红胭脂如血泪般挂在她脸颊两侧。
青楼的花魁,最后竟落得如此荒诞滑稽的下场。
台下宾客乱作一团,四散而逃。
我逆着人流往台上跑,越跑,脚步就越沉重。
母亲…为什么?再等我一会不行吗?一定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也就是这时。
我看见了一个身着暗色长袍的少年人。他看向母亲身体的眼神充满悲悯,只是一个手势,母亲的魂魄便安安静静地跟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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