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都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宣帆焦急问雷鸣道:“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
雷鸣见到宣环的死状,他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又想到宣瑛的吩咐,带着颤抖哭腔道:“殿下与四殿下遇到刺客,中了埋伏,两人都中了毒,太子殿下,快,命人给殿下解毒,那毒霸道异常,再晚就不行了……”
宣帆慌乱得连手都在抖,冲着御医怒吼:“快,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治好他。”
他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但看到宣瑛人事不知的躺在那里,他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宣其临终前嘱托他照顾好宣瑛。
这么多年,他与宣瑛的感情比同母亲兄弟还亲。
他从未想过宣瑛若出了事,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都是宣瑛替他解决问题,宣瑛从来不会让他担忧。
他从小就懂事睿智得让人心疼。
因为他太懂事,让宣帆都忘记了他是比他小十岁的弟弟。
几个随行的御医连忙慌张检查两个皇子的伤势。
其中一个御医道:“启禀太子殿下,郡王爷,四殿下毒至心脉,已经身亡多时。”
另一御医道:“锦王殿下中毒虽浅,但情况不容乐观,得赶快回太医院。”
宣帆赶紧命人将宣瑛带回去。
又吩咐侍卫道:“快点封锁燕山,别让刺客漏走一个,抓到一定要留活口。”
众侍卫只得点头道:“是,殿下。”
宣瑜从始至终都站在人后。
他目光冷冷的落在人事不省的宣瑛身上。
一抹讥讽浮上唇畔。
在得知宣瑛没有出事,只是中毒后,他就猜到了宣瑛所做的决策。
他接连设置了三场刺杀。
他料想到三种结局,唯独没料到宣瑛这么豁得出去,对自己这么狠。
那种毒,别说宣瑛,就是他这个将毒药研制出来的人,都不敢这么尝试,而宣瑛竟敢赌得这么大。
就不怕自己一命呜呼?
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反应这般快,如此迅捷的想通其中关窍,并置之死地而后生。
若宣瑛反应慢一点、狠不下心来,此刻等待他的只会是镣铐加身。
现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也没有再干涉的必要,所以从始至终不曾出声。
此刻,看到宣瑛昏迷中依旧痛苦拧眉的模样。
他不由得开怀几分。
啧啧啧,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
如果熬不过去,就这样在痛苦中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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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王府。
府邸灯火通明,小厮仆从侍卫均守在正院。
御医换了一拨又一拨为宣瑛施针,从宣瑛指尖滴下的黑血一盆盆端出来。
炉上的药罐子一炉炉沸腾,水汽顶着盖子咚咚作响,好似一曲激荡的歌舞演奏。
婢女在炉前不停地扇,速度快得扇子都出现了残影。
太监婢女在走廊上穿梭来回,谁也不敢懈怠。
嘉和帝神色凝重的站在宣瑛内寝房门外,两旁跪着一排宫女太监,贤妃被宣帆扶着,咬着手绢念着什么佛经,仿佛在祈求佛祖庇护。
南阳郡王战战兢兢的站在庭院里。
祁丹椹与卢骁等站在南阳郡王之后。
等到黄昏将近之时,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御医步履蹒跚从正寝走出来,他们每个人汗流浃背衣衫尽湿。
嘉和帝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老御医连汗都没来得及搽,颤巍巍道:“回圣上的话,这毒虽霸道,但幸好殿下中毒不深,事先服用过解毒之类的药丸,让毒素没有蔓延至心脉,现在殿下身上的毒已经清理大半,只有余毒未清,但性命无碍。”
贤妃听罢腿软得快要跌下去,被宣帆扶住,她喜极而泣道:“没事就好。”
嘉和帝松了口气道:“赏。”
御医们连忙跪下叩谢圣恩。
祁丹椹手心里都是汗,听到御医的话,他陡然松开捏紧的手。
手掌锐痛传来,他这才看到手心不是汗,而是血。
因捏得太过用力,指甲嵌入掌心血肉,他没有半分察觉。
来此之前,沈雁行已经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给他听。
那种情况下,如果是他,他也会选择这么做。
任何事都要赌一把。
眼下,宣瑛算是赌赢了。
只是,他没想到,宣瑛之所以要去燕山峡谷,是为他狩猎白熊做皮褥子。
这段时日,宣瑛对他好得过分。
他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宣瑛如此赤忱相待。
若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
他看向紧闭的房门。
这是他从八岁后,第一次体会到心慌的感觉。
多年来的磨难,磨砺出他的冷血心肠。
就连九岁那年,他设计整个龙虎山自相残杀,他在尸横遍野的山上游走,为了善后灭口,都不曾慌乱过半分。
对任何事不期待,也就没了敬畏,就不会慌乱。
他想,此刻,他是怕宣瑛出事的。
他们敌对时间那么长,又患难与共那么久。
他与这个人的纠葛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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