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能活一个，那还是本尊护着你好了。”扶楼温声道，像是终于从寒冷风雪中走了出来。
神魂一点点消散，如一捧雪，吹着吹着便再不见踪影。
闻知今浑身都痛起来，意识似乎在互相撕扯，可身体依旧不受控制，他依旧深陷回忆，连伸手都做不到，“不要——！”
他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扶楼在面前死去。
如同每一次噩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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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楼立在千丈崖的风沙里，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失控的凶兽，血疫哈哈大笑，“他陷在回忆里了。”血疫笑眯眯的道，“再也出不来了，他会不会痛死啊？”
扶楼十指紧捏，凶兽的角被他强硬的生扳了下来，血液溅了血疫一身，冷声道，“他当然会出来。”
血疫声音兀的沙哑，“这么确定啊？”
扶楼眉眼若霜，“应该是先问问你为何会活过来？！”
血疫蓦的一怔，然后笑起来，“宿雪仙尊猜猜。”
有人助血疫复活。
当时的归玉没有这个能力，天道被震怒的金台仙逼得自顾不暇，背后还有人助血疫！
扶楼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转了转手腕。
绑在腕间的银链叮啷作响，脆响声由远及近，被噩梦缠身的闻知今清明了一瞬。
“是你害死了小师祖。”
“你真的好没用啊。”
“还是惨死了，为你惨死的。”
魔咒一样响在脑海里的声音渐渐远去，银链相撞的声音愈加清晰，闻知今伸手牵住了腕间的银链。
他似乎听到了扶楼在他耳畔低语，“本尊接你出来。”
噩梦骤消，不是回忆里如雪一般飘走的宿雪仙尊，而是活生生的扶楼。
鲜活的。
闻知今抬起眼，似乎还分不清今夕何夕，无意识吐露心中所想，“尊主……我好像放弃过你。”
接受他的仙格，眼睁睁看着扶楼消散。
扶楼笑了笑，他连失去的记忆都没想起来，语气却笃定。
“不可能。”
第78章 真相
闻知今意识一片模糊, 手里牢牢牵着那根银链，然后便被扶楼动作轻柔的握住了手，唇被重重亲了一下, 扶楼低声道，“本尊还在这里。”
闻知今抬眸，有点发愣, 浑身被噩梦里的血色缠得不得动弹，身体是僵硬的。
扶楼又凑过来, 很轻的亲，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闻知今唇上，“本尊在。”
“你不可能放弃本尊的。”
“闻知今。”
千丈崖的黄沙被风雪隔绝在外, 连血疫发狂的声音也听不见。
“本尊杀了他，我们就回家。”扶楼声音第一次放得那么轻，像是极尽耐心的哄人，“好不好？”
闻知今眼睫颤了颤, 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好不好？”扶楼又吻了一下。
会说话的，会垂着眼睛哄他的，活着的扶楼。
噩梦咻然消退, 只剩唇上温热绵软的触感。
“……好。”
扶楼便露出一个笑，纤细精巧的银链被绕了几圈被扶楼放在闻知今手里，“我被你牵着，不会走了。”
闻知今十指握紧, 语气轻轻，“嗯。”
右手是相连的银链, 左手紧紧相扣。
血疫声音愈加沙哑, 浑身泛着红光的凶兽也被扶楼一力挡下，“你怎会……”
“是你太弱了。”扶楼语气平静。
蚕食凡界人生命妄图飞升, 寄体归玉却扛不住金台仙雷劫，遭受重创。
重现扶楼惨死的场面试图将闻知今困在回忆里，却被轻而易举的化解。
用贪欲控制凶兽，却打不过扶楼。
扶楼连表情都没变过，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路边的一株杂草。
血疫在那样的目光下，勃然大怒。
狂风骤然席卷而来，九铭之境没了黄沙遮挡，浮现出来，“九铭之境其中宝物到手，吾定能恢复功力！”
闻知今拽了拽扶楼的袖子，低声道，“九铭之境那是以前我送给尊主的。”
闻言，扶楼对着血疫劈头便是一掌，强硬道，“那是本尊的。”然后视线落在九铭之境里对闻知今温声道，“很漂亮。”
闻知今笑了一下，“尊主喜欢便好。”
眼见这两个旁若无人的谈笑，附身在一团焦炭上的血疫躲闪不及，生生受了扶楼那一掌，此刻如垂死挣扎的蝼蚁，却发出癫狂的笑声。
话落，早已黯淡许多的血雾凝聚起来，一个人影浮现出来。
脸苍白如纸，却依旧挡不住那副好相貌，书卷气浓重，是谈过“匡扶万民”的陆状元，此刻头微微垂下，露出脖颈间一截红线，红线下坠着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几近透明的碎片。
狼狈不堪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只是阖着眼，如同一个死人。
“杀了他们！”血疫恶狠狠道，“吾帮你救人。”
扶楼冷声，“他自身难保。”
陆卧云的领子被无形的手提起，“听到了吗？你不是想让他活过来吗？！”
“他死得那么惨。”血疫循循善诱，“那么疼……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闻言陆卧云像被针扎一般，死寂的双眸终于抬了起来，他声音哑得如被沙子磨过，“……怎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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