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掸掉了碑上的紫色花瓣,雨太大了,燃香肯定是燃不起来的,只得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黝黑的皮肤,胖墩墩的身躯,看上去那么不着调,最后却比谁都靠得住,难怪袁印光会对他委以重任。
贺安清心里默念:
“我该怎样才能不让你失望?”
可是这问题,当事人再也回答不了了。
他不愿让黄钦发现他软弱的一面,咬牙忍着没掉一滴泪,站起身来,道:
“走吧。”
“既然来了,还有个地方你应该去。”黄钦不是在提议,而是变相的命令,他走回到小径上,眼睛看着另一边。
贺安清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视野之内还有一座墓碑,远远就能看到被扫得很干净,还有许多新鲜的花环和花束装饰着,看来是一直有人在精心打理。
他外袍的下摆粘了不少泥,由于里面什么都没穿,冷风夹杂着雨点从领口灌进来,让他不住发抖。
虽然还看不清字,但他已经猜到了那个墓地里埋葬着谁。
黄钦嫌他走得太慢,扔掉了手里的雨伞,将他也拽出伞下。
两人踩着泥泞蜿蜒的小路,脚下趔趔趄趄,肩头湿透了,发丝贴在额头和鬓角上,黄钦连拖带拽将他拉到墓前,说道:“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着他!”
一个醒目的名字刻在墓碑正中——余念。
“他们还未成婚,余参谋甚至不能以将军夫人的名号下葬。”黄钦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袍子,说道:
“这里很干净对不对,但不是我雇人打扫的,而是余参谋活着的时候就受人爱戴,死后大家依然在怀念他,自发来悼念他,替他惋惜。”
黄钦心中的悲愤忍了许久,就像这场大雨一样,泪水终于在此刻倾泻下来,对他大吼道:
“你应该下跪忏悔,你这个杀人犯!”
声音在寂静的墓园久久回荡,最终留下的只有黄钦的抽泣声。
贺安清抚上黄钦握紧的拳头,传导了温热的精神力过去,随后黄钦松开了手,却依旧瞪着眼要杀人的模样。
他拿过绣球花,摆在墓碑两边,雨越是大,花的颜色越是鲜亮。
余念是他犯下的无法修正的错误,任他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如果忏悔有用,他愿意跪拜降佛换回余念的生命,因为余念一定比他更珍视郑惑,这样也许大家都会更幸福。
而事实上,在青川的爆炸中他没有死,又在彼岸台里侥幸活下来,让他总算明白了,人没有回头路可走。
他对余念有些莫名的羡慕,活着的时候能孤注一掷去爱一个人,提前退场也不用再管这些糟烂事。
而他,只要还活着,就会犯更多的错误,会做出更多追悔莫及的事。就算面对爱的人,也能狠下心伤害,遭人憎恨,再憎恨自己。
作为一个加害者,他不必再说请求谅解的话,因为任何话语听起来都苍白无力。如果余念在天有灵,看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即使与郑惑结合,成为了将军夫人,也依旧进退两难,这大概能让余念放下执念与不甘。
贺安清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迹,抬头看到天色渐黑,说道:
“走吧,郑惑快回来了。”
黄钦还在抹眼泪,他是发自内心地伤心,一对璧人就这么被联邦这妖人害得天人永隔,不知他对将军下了什么蛊,还爬上了余参谋的位置。
贺安清看他落泪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画面,上一次同样是哭得不能自已,只不过背景是十几年前的学生宿舍。
黄钦……对,他姓黄,难怪这么眼熟。
碍于郑惑的面子,黄钦没再对他恶语相向,他捡起雨伞,挥了挥手指,军人们排成一队走在前面返回大门口。
就在他也跟随过去时,贺安清快走两步来到他身边,偏过头快速跟他耳语了一句:
“你的父亲是黄永利?”
黄钦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转头与他对视,蹙眉道:“你想说什么?”
只见那张漂亮却带有伤痕的脸逐渐凑近,内勾外翘的眼睛逐渐放大,像有魔力一般让他无法动弹。紧接着,那丰满却干裂的唇上下开合,后半句话却淹没在了雨点落在伞上的声音中。
说完,贺安清没作停留,提着下摆走下楼梯。
一行人回到将军府邸时,郑惑已经在大厅中。
见贺安清浑身湿透,衣服上还有泥巴,他站起来问道:
“你去哪了?怎么还淋了雨?”说完将军服脱下来,裹在了他的身上。
这问题看似是关心贺安清,实际上是在质问黄钦。
“我们去……”黄钦赶忙解释,话没说完就被贺安清接了过来,道:
“是我非拉着他们去城外转转,这几天都在府邸,头有点懵。”
“我怕你身体乏。”郑惑捋了捋他湿乎乎的头发,说道,“把衣服换了,别着凉。”
向导在结合期很容易发烧,郑惑在这三天里又没什么节制,很担心贺安清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贺安清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踮脚吻了上去,这样主动的亲密动作,郑惑根本无法拒绝,两人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他顺势一解腰带,抖了下肩膀,外袍和军服都滑下来堆在地面。黄钦和几名僧人见状赶忙转身回避,只听身后粘腻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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