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还蹭蹭爸爸的手，虽然在来的路上睡过一觉，可下午到晚上东跑西跑、情绪高昂，依旧是很快入睡。
江慕寒鼻尖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奶香味，忍不住低头亲亲他的小额头。
看他刚才自得其乐，他也挺愉悦。
本来这趟出来就是想让他见识下外面的世界，顺便玩玩，现在似乎目的初步达到了。
小家伙呼呼大睡后，江慕寒缓缓起身，手臂刚才撑在床上，有些发麻。
他左手按着右手上臂，稍微前后晃动缓解不适感。
正在此时，副手悄然步入，站在不远处低声道：“陛下。”
江慕寒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床上的小家伙，见他毫无察觉才放心。
副手静候陛下走出来后，才道：“唐指挥官在门外等候，说有事想面谈。”
江慕寒有些疲惫，但听这话，敛目望向门的方向：“嗯，让他进来吧。”
他走到外间的沙发上落座，顺手拿起小家伙喜欢的小奶牛抱枕放在腿上揉了揉。
唐郁森进去时，副手主动合门站到门外。
他刚走两步，就遥遥地看到陛下垂眸低眉的姿态。
屋内的灯光昏黄，为他英俊秀致的侧脸萦绕一层淡淡的金光，尤其是高挺的鼻梁与眉骨间的位置有一片淡淡的阴翳，奇妙地营造出一种既坚韧神圣又脆弱敏感的复杂意味，
江慕寒明明听见了脚步声，却又断了。
他慢慢地转过脸，灯光下微淡的眼眸中印出唐郁森魁梧如高峰般的身姿。
也就是在江慕寒的眼神中出现不解之色的瞬间，唐郁森踏步继续往前走，像是丝毫不曾停顿。
唐郁森的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像是有重要的公务需要请示。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是千方百计找了个理由而已。
“陛下，小殿下睡了吗？”
江慕寒修长的手指主动伸手，从他的手中用了几分力气抽过文件，难得用戏谑的玩笑语气说：“唐指挥官日以继夜地守护恒海帝国的边疆，意志如钢铁般坚不可摧，肯定不知道我只是个□□凡胎，需要早点休息？”
他坐姿比白天更随意些，甚至堪称是慵懒地倚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打最上面的文件。
唐郁森就站在他面前，纹丝不动，眼眸中清晰可见的恋慕。
江慕寒的脚尖动了动，朝着另一边沙发：“坐吧。”
人高马大，往面前一站都挡着光了。
“是。”唐郁森这才拎了拎裤子坐下沙发，解释道，“抱歉陛下，是我没有安排好，所以现在才送过来。如果您累了，还是先休息。”
江慕寒已经始翻阅文件，精神集中起来也没所谓累不累，想起他的问题，才说：“小殿下已经睡下了，今天玩得很不错。”
唐郁森想起自己和小殿下的“君子协定”，手肘撑在膝头，双手十指交握：“陛下，小殿下喜欢吃的红色的和蓝色的甜品，是什么？”
“嗯？”江慕寒微微扭头，正好唐郁森抬眸，两人视线交汇，他平静地移，“蛋糕吧。是统称，没什么特别的指代，外面是红色的蓝色的奶油就行。饼干也爱吃。”
这么说起来，真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
“好。”唐郁森踌躇了几秒钟，注意到陛下再次始看文件，他揉搓掌根，“陛下呢？想吃点什么？”
江慕寒贵为统治者，在生活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的明显喜好，除非是贴身的人，否则一般人很难了解他的日常需求与爱好。
他整个人就像是纯粹为了帝国的公务而生，一个标准的无欲无求的工作机器。
江慕寒翻过一页，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视线依旧在文字上，启唇道：“唐郁森。”
“是。”
唐郁森挺直上半身。
江慕寒声音淡淡：“有什么话直说。”
他微掀眼帘瞥他一眼，似乎是在提醒他别拐弯抹角。
唐郁森后脊有些过热，比上战场还多三分不安与紧张，快速抿了抿干燥的唇畔，不确定地“嗯”了一声。
江慕寒挑眉，继续看文件，对这个沉闷的部下顿感无奈。
他将文件合上，统统甩过去。
“陛下？”唐郁森皱眉，快速接住文件后立刻站起身，一时间无法揣度他的意思。
江慕寒靠坐在沙发中，手掌揉着小奶牛抱枕，犀利的眼眸斜刺向他：“我的副手帮你算过，一个月起码找七八件事送进圣美宫，半年下来零零总总四五十件，一年至少七八十。这也就罢了，反正有些事也不需要我亲自费神，但你现在拿着这种无关紧要不关痛痒的东西来打扰我休息，是什么意思？”
唐郁森握住文件的手指都用力地骨节泛白，他咳嗽一声，视线落在他极为白皙的脚踝脚背上，语气硬邦邦地解释：“我敬重陛下，若有无法裁断的事都希望可以请陛下定夺。今天并非有意打扰，请陛下谅解。”
江慕寒是真的困倦，掩住唇打个哈欠，修长的身子站直，冷冷淡淡地说：“既然没事，滚去睡觉。”
唐郁森低首：“是。”
他眼睁睁地看着陛下步态缓慢地走进内间，有些烦躁地扯军装领口。
刚才面对陛下的质问，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逼到死角，桎梏感极其强烈，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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