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年龄小，没与其他人有过太多接触，也没出过青丘，身上因果清晰明了得很。大部分都延伸向远方青丘的方向，几根线条与院中的另外几只小狐狸相连，一根连在谢凛自己身上。
最后的两根，一根伸向了不知名的地方，还有一根却是接在虚空中。
谢凛抬头看去，略微调整了一下视野，便看到，那跟因果线，正接在他所在的门派的气运柱上。
这事儿还真是自己家人干的。
而且这人还活着。
谢凛摇头苦笑，抬手，本命长剑握在掌心。
原地舞剑，灵气随剑势而动，在空中盘旋，然后落在地面，呈现九宫八卦。
周围，天、地、山、河之中，月华星辉之中，皆有常人无从感知的奇特存在向此地汇聚而来，经由地上阵法，转化为修士修炼所用的灵气。
一时间，小院中的灵气空前浓郁起来。
小狐狸们都是精神一振，抬起头来四处嗅着，有的翻开肚皮来舒适地打滚。
谢凛剑势一转，脚踩周天星辰，灵气聚于星辰中央。群星拱卫之势渐成，谢凛收剑站在中心，一手平平摊开，一手掐诀，一轮明月缓缓在掌心升起，悬于空中。
捧月阵。
看了地上的众小狐狸一会儿，谢凛把“月亮”压低了一些，又整理了之前在青丘捧月阵中读出的记忆和一点自己的记忆，导入到新的月亮中。
从地上捞出一只小狐狸，双指并拢，在其额头上一点，灵气灌入泥丸宫，小狐狸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瞬间变得比之前更加清明灵动了不少。
谢凛把他放到捧月阵中。
看着小狐狸的眼神逐渐从迷茫转为悲伤，谢凛叹了口气。
“好好修炼，看好你弟弟妹妹们。”
“嘤。”小狐狸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却还没学会口吐人言，仍以狐鸣回应，声音婉转。
谢凛这才转过身，面向一直在角落里等着他的掌门人，无奈地笑了一下，“走吧，掌门，聊聊。”
第13章 不想飞升第十三天 直播给狐崽开智……
遍地都是狐狸的地方实在不好说话，两个人于是出了小院，往外走去。
忘了带墨镜出来，谢凛索性闭上了眼睛。好在他对宗门熟悉，幼年时也经常这样行走，以至于并没有什么障碍。
嗅着山间清风，谢凛情绪一点点舒缓下来。
“小师叔，到底怎么回事？”走至四下无人处，掌门问道。
谢凛睁眼，看了她一眼。
掌门正皱眉看着他。
掌门名叫苏念，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比谢凛还要小不少——四舍五入算是谢凛看着长大的。
谢凛朝她笑了一下。
接任掌门不过两年，原本看上去还是个小孩的姑娘已经彻底褪去了一身稚气，眉眼间的锐利英气也越来越盛，周身气场带着灼人的攻击性。唯独那双眼睛愈发清明透彻，如深潭般摄人。
一门之主应有的气度，她已经完全拥有了。
“我这几天在干什么，你应该知道。”谢凛靠在一棵树上，仰脸冲着天，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苏念点点头，“知道。”
但那些事，不应该让谢凛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或者说，就算有，谢凛也能自己处理好，不至于需要找她谈。
谢凛道：“我追查的那个人，可能是本门中人。”
“……？”苏念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眉峰上扬起来，声音也随之上扬，“你确定？”
“不确定。”谢凛摇头，“但十有八九。”
他分析道：“第一，冥界里，那个动手脚的人改阵的方法，肯定习自指玄宗捧月阵。
“第二，我看得出，指玄宗宗主没有骗我，捧月阵在指玄确实失传；而且，在他们的认知里，捧月阵唯一一次流传出去，就是去了狐狸那里。
“第三，青丘狐的尸傀，是本门中人炼的，而且这个人现在还活着。我特意看了因果线，这一点确凿无疑。
“且不说这件事他做得对不对，单说两点：其一，炼制尸傀，他所用的手法，根子在四方居；其二，这么大的事情，宗门里没有记录。”
苏念沉默，眉一点点皱起来，目光一点点沉下去。
“你想怎么做？”
“等。”
“等什么？”
“那个人的反应。”谢凛淡声道，“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正在直播，我想，我的直播，他应该会看。”
苏念：“你在干什么？！”
“直播。”谢凛摊摊手。
“……”苏念只觉得无语，“我早说你这个直播……该播的不该播的全都往外播，早晚出事。”
“不是什么大事。”谢凛无所谓道。
苏念拿他没有办法，“随你。不过，”她顿了一下，“真的能等得到吗？万一他特别沉得住气，完全没有动作，或者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召全体弟子回宗，我盯着那边因果线，他一回来，我就能把他薅出来。他不回来……我们至少能确定他是谁。”谢凛道。
“嗯……”苏念想了一会儿，道，“也不是不可以。”
“太兴师动众了。”谢凛道，“我觉得不必。”
“我觉得有必要。”苏念已经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决定了。我先去写信传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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