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不为所动,继续问道:“王域之内有王子多少人手?”
殷平已经不再惊讶,平静道:“一万?五万?哈哈!质子不妨猜猜我的本事,能安插多少人进去?”
李肃:“我没什么兴趣,不过随口一问,王子若是不愿意说,便罢。”
殷平:“既然没什么兴趣,咱们就来说些别的?当年,质子一家救下我兄长,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
李肃:“没什么原因,看不惯一些事情罢了。”
殷平:“哦?是看不惯长生殿的那位?质子知道你一家这样的举动算什么吗?”
李肃挑眉:“奸臣?亦或是逆贼?”
殷平再次大笑出声,一向不动如山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看来质子倒还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那我便放心了。”
李肃面无表情道:“看来这些年,王子过的很好。”
殷平缓缓道:“好?倒是不知道质子所指为何?”
李肃没答话,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
“若说是吃饱穿暖,那自然是不必多说,南楚风水甚好,又有美人在侧,这样的神仙日子,谁都喜欢,可若说除了这些以外的......”殷平似是不经意间抬手拂了一下额角的伤疤,问李肃:“质子知道我这伤是如何来的?”
李肃一副‘你爱说不说我没太大兴趣’的表情看着他,道:“如何?”
殷平随意道:“自然是练武之时被剑气所伤。这样的伤口,我全身上下共一百四十二处,恩,总的来说,就是,我这身子,没一处好肉。”
李肃问:“这样的私事,不知王子告诉我是为何意?”
殷平叹道:“不过是在你面前装个可怜,也好让你尽快将殷康的消息告诉我。”
李肃难得蹙起眉头,心里却闪过一丝警惕。
与殷平方才那几句看似简单的交谈,实则话里话外的两人都在暗暗博弈,相互探底。
殷平语气中看似放浪形骸,实则一番城府颇深,他在试探李肃的动机和诚意,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而李肃则是不断的四两拨千斤,将他一次次暗含杀意的话语轻轻挡了回去。
周围一方静谧,表面上看着平静无波,可李肃清楚,这四周,最起码埋伏了两三百名绝顶杀手,但凡他今夜有一句话出了错,那么,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座院落。
想来倒是有些可笑,他自己平日里也是与他这般无二,可若真面对起这样的人,到觉着这心里头,有丝趣味掺杂其中。
“听说质子这十年一直都在找我?若是你们其他哪个汉人这样,我倒不奇怪,毕竟当年我殷氏还存留我这一脉,皇帝想要斩草除根,也是常理,可你既然救了殷康,说明你并不想他死,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质子找我,并不与其他汉人的目的一样是要杀了我?可我却是不明白,若不是为了杀我,难不成是为了找到我之后将殷康的消息告诉我?我看未必,但我还是想不通,你找我,是为何?”
李肃坦然道:“我自然不会杀你,找你,也并非为了要将殷康之事告诉你。”
殷平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问道:“所以?”
李肃将眼前摆放的障碍物全部推至一旁,殷平看着他慢悠悠的动作也不做声,火盆在屋内噼啪轻响,很快就将潮湿的靴子烘干,再过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冬日的夜很漫长,尤其是今夜,像是跌入了无尽的深海,仿佛见不得白光。
李肃一双眼睛从殷平嘴角的笑意上扫过,双唇轻起,缓缓道:“这些年,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一个人?”
殷平没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反问道:“有什么话质子不妨明说?”
李肃开门见山道:“是不是在王子心里,你那唯一的弟弟,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轰的一声巨响在天边的乌云之下炸开,狂风呼啸了起来,暴雪随着闷雷顺势而下,银色的电蟒撕裂长空,将殷平一张脸返照的瞬间煞白。
他原本勾起的笑意缓缓落下,面色转而阴沉,寒声道:“你什么意思?!”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握着杯子的手指紧到骨节泛白,咯咯作响,单薄的长衫贴合着的一身彪悍肌肉显得顿时紧绷了起来。
李肃知道,他是在紧张。
似是并不在意他的反常,李肃将手边的窗户推出一道细细的缝隙,飓风卷着雪花一下子就涌了进来,屋内的热浪被扑的四散而飞,唯余下白毛子风声在耳边环绕,像是高歌吟唱,扬天狂浪。
“原本我想着在告诉王子殷康的踪迹之前先说说另外一事,倒是没想到,王子这般心急。”李肃淡淡开口,在看到殷康一双眼睛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之时,他才缓缓放下心来。
他赢了。
周遭围堵的杀意渐渐退下,殷平冷冷道:“看来我倒是高估自己的耐心了。”
李肃轻声道:“王子不过是低估了我的耐心罢了。”
“所以呢?”殷平反唇相讥:“你我二人浪费这么多唇舌是为了什么?”
李肃笑道:“自然是为了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城内的宵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谨,然而明日是举过的大日子,所有武将都要值夜巡防,杂乱的马蹄声被偌大的风声遮住,来往的禁军一看马上之人,赶忙垂首恭敬道:“红缨将军!”
李肃坐在马上,一身白色大裘分外显眼,看了眼宫门口,问下面的士兵道:“今夜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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