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宽3米,高4米,两侧悬着悠悠的长明灯,一眼望不到尽头。
偌大的通道前,程晓显得那么渺小、那么脆弱,好像随时会被吞噬一般,甚至程晓本人也产生了一种难以明说的恐惧。再加上通道中累累的白骨,幽幽的火光,很容易就让人想到关闭墓室时这些人的绝望与挣扎。
程晓深吸一口气,踏入这个尘封了千百年的墓道。他本想要避开通道口的累累白骨,但这里的枯骨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前面这一段路,似乎这些人意识到墓道即将封闭,所以拼死向前跑着、挪着、甚至爬着……可惜他们都死在了这里。
“咯吱、咯吱——”
白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通道中回响着,程晓不自觉的放慢了呼吸,也放慢了脚步。
通道在渐渐后退,出口在渐渐接近,四周的火光越来越密集,但光线却越来越少——这话看起来很奇怪,但事实确实如此。那些长明灯的光线似乎被什么未知的东西吞噬了,就算灯盏在增加,但四周的亮度却在降低。
程晓回头看向通道的入口处,悠悠的火光只映照处来路的模糊影像,程晓知道,这些人就算当时不被关到这里,也是难逃一死,因为无论是通道外的重重机关,还是当时纷乱的世道,都吝啬于给他们一个生存的空间。这就是这个世界,冷酷无情,高高在上者永远拥有定人生死的权利。即便放在现代社会,这也是不曾抹灭的社会现象。
程晓转回头,重新看向幽暗古朴的通道,在这一瞬间,他恍惚听到了一声低笑,这笑声带着莫名的讽刺意味,并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放肆……
“公子又在同情他们了。”低缓的声音蓦然在耳边炸响。
“谁?谁在说话?!”
程晓一惊,立刻厉声喊了出来,手中的手电筒也在急速的扫射中。通道平坦而开阔,要想在这里藏人,除非是在累累白骨之下埋着,否则程晓一定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那人。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而那个声音却好似就在耳边。
“不,不是同情他们,是同情你。”又是一个声音,但这个声音却有着莫名的熟悉之感。程晓一时间呆了一下。
“哦?同情我?”
“我同情你,除了杀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哈哈哈!真是好笑!拥有生杀大权的你,说这些仁义道德给谁听呢?”
“将军,你魔怔了。”
将军……是谁?!
程晓脑海中一阵锐痛,如同被一把尖利的锥子插/了进去,不只是意识,连眼前也变成了一片黑暗。
冷汗一滴滴的砸在地上,程晓全身脱力的软到了下去。但在下一瞬间,他便惊惧的瞪大了双眼。
——没有了枯骨,没有了幽冷。只有新鲜的血液和尚还温热的尸体。
整个通道都是尸体,地上的血汇到一起,几乎成了血河。
程晓以手撑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穿过尸体、穿过血水,在血水中看到一个人的倒影。
那不是他。
那是一个宽袍玉带的白衣男子,模样清俊,眉目轻蹙。顺着白衣男子的视线,程晓看到了尸体堆里的另一个活人。
那是一名身穿铠甲的武士,身材修长,身姿挺拔。此时正背对着程晓和白衣男子在尸体堆里挑挑拣拣,不知道找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武士终于站直了身体,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莹润的玉石,因为隔得有点远,程晓看不清玉石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找到了。”武士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白衣男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道,“你说我魔怔了?”男子微微挺/身,用袖子擦了擦手中的玉石。
“是,你魔怔了。”白衣男子双目灼灼的看着武士,缓缓伸出手道,“还给我。”
武士笑了。先是低低的笑,而后越来越大声,最后直接放声狂笑。
“公子啊公子,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武士缓缓转过身,一脸嘲讽,“你以为皇帝陛下真的不知道你和萧让的事儿吗?你以为他真的会让萧让活着吗?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你连自己的父亲都不了解,竟然还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你……”白衣男子想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而程晓则是忘了该怎么说话,他只是张着嘴,双眼瞪着武士的方向,脸色青白。
就在这时,武士身子一动,骤然发力向白衣男子冲了过来,白衣男子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对方狠狠摁在了墙上。
“你做什么!”白衣男子厉声呵斥。
“做什么?公子来此地之前,并未告诉过任何人吧?既然没人知道,那我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蒙恬!”
“啧,公子好多年没这么叫过我了。”武士低下头附在白衣男子耳边,一字一句,字字狠厉,“整整十年!十年!”
白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眉头再次蹙了起来:“……我们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我们当然不是小孩子!”武士松开白衣男子,拍着胸膛,“我!堂堂大秦帝国的将军!12岁随父出征,14岁带300人斩敌方将领头颅,17岁封左将军!现在,我是大秦帝国唯一的大将军!连匈奴大军都要忌我三分的大将军!你说,我哪一点像小孩子?!”
白衣男子踯躅半晌,涩然开口:“我知你自幼胸怀大志,更兼具文韬武略,一直是父皇最看重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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