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您是哪不舒服啊?要是陛下问起来……”
陈述之扫他一眼道:“身子不舒服,懂么?”
*
夜色漆黑,一个太监抱着个托盘走进未央宫。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陛下从来不翻牌子,只是偶尔去趟皇后或者林贵妃那里。要不是提前看了看,他都回忆不起来后宫里有哪几位妃嫔。
他端着托盘在梁焕面前躬身,笑着道:“陛下今日可要去哪位娘娘那里?”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复,他疑惑地抬头,却对上了梁焕阴冷的目光。
“为何给朕看这种东西?”这话音如同目光般冰凉。
他的笑容有些僵,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陈主事说他没法伺候您,让奴才给您翻牌子。”
“什么?”
那太监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但从语气也能听出来,陛下生气了。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你这么听他的话?”
太监只能跪下认错。
沉默许久,梁焕叹了口气,淡淡道:“你让卢隐去把他找来。”
还没等他反应,梁焕又改了主意:“算了,让卢隐去备车,朕去他家找他。”
门口的卢隐愣了愣,陛下要半夜出宫去找陈述之,这情境怎么这么眼熟?
*
梁焕这一路都不得安生,一边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在车厢里拳打脚踢。
他很生气,有些沮丧,甚至有些……害怕。
车停在陈述之家门口,他下了车,抬头看见二楼书房的窗户亮着灯,便愈发紧张了。
夏季的夜晚最是聒噪,田野间有虫子在吵闹。鼻子里是宫中没有的泥土味,这气味将他带回到崇景四年十二月三十日,他第一次住在这房子里的那一天。
千万感慨消散在唇舌之间,他被一股莫名的勇气驱使,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陈岁寒,他在门口上上下下把梁焕打量了好久,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侧身放他进来,说了句“他在上面书房”,便回卧室去了。
桌上点着一盏微弱的灯火,陈述之正看书看得入迷,根本没注意到家里有人敲门,只有当自己房间的门被推开时,他才转过头去。
他愣愣地望着门口的人,不是给他翻牌子了么,他怎么会来这?
梁焕关上门,转过身把他抓进怀里。
自然而然就这样做了,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趟是来找他吵架的。
他把陈述之放在自己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瞪着他道:“你又要干什么?我哪里慢待了你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试探我。”
陈述之闭了闭眼,半晌才轻轻开口:“我没有试探您,我不能伺候陛下,是该旁人来的。”
梁焕攥紧拳头,“为什么不能?”
“身子不舒服。”
“是么?哪里不舒服?”梁焕的话音里含着怒气,一直把他推到旁边的床榻上,将他整个人按下去,开始扒他的衣裳。
“我倒要看看,你身子是哪里不舒服?”
身下之人不敢反抗,他气得一直把他扒了个精光。
发泄完怒气,他才反应过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样想着,他便望向陈述之的面容,却看见他眉头攒成一团,双眼紧闭,眼角闪着泪光。
这泪水将他一下子吓蒙了,他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想了想自己刚才的样子,有那么可怕吗?
梁焕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用衣裳盖住他的身子,俯下身去亲吻他的眼角。
陈述之忍受了一会儿他的吻,到底躲开了他,扶着床边一点点坐起来,垂着眼睫整理自己的衣裳。
烛光幽微下,清秀的眉目竟显得有些可怜。
梁焕望着他的动作,自己也逐渐冷静下来。他长呼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陈述之的后背,歉疚道:“是我不好。到底是什么事,你别让我猜谜了,我猜不到,你告诉我好不好?”
陈述之整理好衣裳,抹了一把眼睛,都没有起身,便直接跪在他身边。
他没想到梁焕会直接来问他,所以也没提前想好怎么回答。斟酌良久,才缓缓开口:“我说这话,知道您一定会生气……”
“陛下,我愿意陪在您身边,但我不能害了您。历来君王专宠都是祸事,您有名正言顺的后宫妃嫔,她们比我更应该侍奉您,而且还要靠她们生育子嗣。我这么说并非想躲着,您偶尔见我就是了……”
“这话是我爹娘跟你说的么?”
“是。”
“他们还管不着这事。”
“但我也是这么想的。”
梁焕的手指抠着他的床单,指节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第一反应是反驳,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反驳。
他知道陈述之那性子,认了一套规矩便抓着不放。他当然想天天把他抓到身边陪着,但这违反陈述之的规矩。不说他,就算自己看到有另一个君王天天和同一个人待在一起,那也是会劝的。
他想告诉他,即便见不到他,自己也不会去见什么其他人,只会把那些时间用来思念他。
可说这个又有什么用?这又反驳不了他的规矩。
他很快便明白过来,在这件事上,自己吵不赢他。
梁焕慢慢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起来,我不生气。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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