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料到,两个第一次参加会试的人居然成了当年雍州仅有的两个进士,而且还都留在了京城。
陈述之想起了之前王潜偷自己文章的事。还有另一件事,他之前一直没弄懂,琼林宴的那个晚上他打算坐船离开,为什么后来会被发现。现在想想,看见自己收拾东西又可能往外说的人,大约也只有他了。
但是,如果他要报仇,最好的方式不是任自己离去,无法在京城做官么?把这事说出去,让人来留下自己,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算起来,是不是还该感谢他,幸好他把自己要离开的事说出去了?
陈述之来到雍州官办会馆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的王潜。他走进去,这家店和对面的雍州会馆气氛完全不同,到处都雕镂了繁复的花纹,里面的人也大多贵气。
见他进来,王潜轻哼一声,淡淡地扔下一句:“跟我来吧。”
陈述之跟着他转了大半个院子,停在一间屋子门口。王潜站住,用下巴指了指里面,命令道:“进去。”
他往里看了看,好像是一间厨房。进到里面,有一股食物霉烂的气味。
“你让我来这干什么?”
王潜背着手道:“刷盘子。”
陈述之看看身边的水池里,果然有一大堆脏盘子。
“把那些盘子都刷干净,这是你今天的工作。”王潜轻飘飘地说,“要小心,一个都不能打碎哦。”
他说着,自顾自地走了。
屋里的陈述之一脸莫名其妙,刷盘子?
他看着水池里的脏盘子,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伸手过去。
刷就刷吧,又不是没刷过,多大点事。
对付了几个盘子,陈述之逐渐发现这些盘子上的脏污尤其难刷,好像是专门放了好几天,等难刷了才给他的。
期间王潜时不时过来看他一眼,也不说什么话,只是翻个白眼就离开。
他花上一个时辰解决了水池里的脏盘子,走的时候王潜就在门口,冷漠地扫他一眼,说了句:“明天还是酉时。”
第二天,王潜让陈述之擦桌椅窗户;第三天,倒垃圾;第四天,倒马桶。
陈述之一手拎着一个马桶,忍受着刺鼻的气味,趔趄地走在院子里。王潜就站在旁边,忽然问出一句:“脏么?”
“什么?”陈述之抬起头,迷茫地望着他。
“我问你,脏么?”
“什么意思?”
王潜一副轻蔑的语气:“当时我还在想,这个穷乡僻壤的酸秀才靠什么勾走了温容。现在看来,原来这个人本事大着呢,靠着一张脸,走到哪里都要勾人,女人男人都勾得住……”
陈述之别过头去,没打算理他。
“我之前还好奇,为什么陈述之会试名次那么低,殿试一下子就成了传胪。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卖身换的。你说,我要是把你在怀远的那些腌臜事说出去,还有没有人买你呢?”
“你这么脏的人啊,就只配倒粪桶。”
作者有话要说: 梁焕:我是不是太下流了?
陈述之:是。
第78章 损益
对他这种拿自己出气的话,陈述之从来不给任何回复。渐渐他也明白过来,王潜把自己弄到这里做乱七八糟的事,纯粹就是想羞辱自己。
他当时泄露自己要坐船离开的消息,是要等人来抓自己回去,然后当众惩罚自己,他就能得到满足。
王潜在怀远的村子里被当众羞辱,把这笔账都算到了自己头上,所以现在要报仇,就要让自己经历同样的感受。
想明白了这些,他也就淡然很多。不就是羞辱么?当年全京城都在传他和白从来有一腿的时候,他承受的羞辱可不比现在少。
既然让人家拿住把柄,那就让他出出气好了。等他玩够了,痛快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反正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实际的伤害。
而且陈述之每日来雍州官办会馆,还不经意间弄明白了这家店的来历。侯清宵说他只是个挂名的,而实际上管事的人正是王潜,规定在朝官员不能经商,他就只能躲在幕后。
陈述之也想过去告他的状,后来一想,如果他知道是自己做的,那审讯时还不得说出点什么来?还是不能这么做,得用讨好、顺从的方式对待这个人。
十月二十九日,梁焕带了三个新人来素隐堂。这三人都是今年的翰林,被他千挑万选出来,其中两个人出身田亩,还有一人是白从来的同乡加远亲。
几人互相介绍一番,新人里有嘴甜的,一直在夸赞陈述之的容貌。梁焕坐在后头,听得非常满意。
到了说正事的时候,许恭就搬出一个小箱子,“贾子贤又寄了一箱,你们分分吧,我是看不完了。”
他说完便打开箱子,拿出最上面的一个本子,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道:“这里有件要紧事情,你们看看吧。”
他把本子递给离得最近的江霁,江霁拿到后便瞪了他一眼,先过去放在梁焕面前。
梁焕轻笑,低声对许恭说:“得了朕的短处便开始肆意妄为了?帮你救了人,知恩图报懂不懂?”
陈述之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两句话都指的是什么事,而新来的三个人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打哑谜,觉得要想融入这个组织还需要很大努力。
梁焕看了本子上的内容,又传给他们。贾宣写了一件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事:战争结束后,从察多国传入一种小麦种子,据说比原来的产量增加大约两成。贾宣臣认为,一旦证明新种子果真如此神奇,它肯定会迅速流传到所有种小麦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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