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人还发着烧，陆亦然更是心头一软，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也鬼使神差一般地凑了过去。
唇贴在一起感觉有些奇妙。
似乎整个世界都只留了他们彼此。
不同于当时醉酒的恶作剧。
也不同于恐怖长廊里的急救药。
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灵魂的战栗。
拥紧时，陆亦然甚至能感觉到季和抖了一下。
再睁开眼，刚才还红着脸的大男孩儿已经变回了季队长。
上了另一辆车，很快，又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幕里。
连后面的车灯也看不到了。
第69章 分别
很快， 十五分钟以后，宁远也如约上了车。
浅蓝色衬衫，黑色长裤， 看着儒雅又素净。最重要的是， 他也浑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很熟悉， 这让闻香多少安心了一些。
“宁远，璧辰市局支队的法医， 是来帮助我们的。”
陆亦然不由松了口气，缓和了神色和她介绍。
因为就在刚才，这位着急的母亲又闹了一出，见季和走了自己也闹着要跟，他和司机两个人好不容易劝回来的。
“你好。”宁远在来之前自然是已经了解过情况， 然而遗憾的是他也并不会处理这种场面，闻言只是打了声招呼， 又翻出一个袋子。
里面的东西很全，除了临时必要的急救药、纱布、小儿专用药，还有些面包、瓶装水之类的东西。在眼下这种情况，无疑是最大的慰藉。
陆亦然道了谢径直往前递， 还特意把儿童专用的标识露了出来。
这显然是在稳定家属的情绪， 宁远缓过来了，也只好跟着往前凑，“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让我哥和季队带着去了， 万一有需要， 应该也来得及。”
“对，还有当地派出所也会出警， 他们熟悉情况，一定会没事的。”陆亦然提着袋子的手就没动过，甚至还往前递了递。
喝了小半瓶水，闻香的脸色没再那么难看了，但还是煞白的，“我就是担心灏灏的安全。”
“而且现在都这么晚了，平时这个时间点他都要睡觉了。”
“现在肯定又困又饿，还一定会找我。”
“万一哭闹……又万一生病……”
“这种时候，他本来是最需要我陪着他，在他身边啊。”
“可是我这个当妈妈的却不在，现在也只能是被动地等在这里。”
从事发到现在，她大概陆续已经哭了近一个小时，嗓音已然嘶哑又带着呜咽，像初学者手里的二胡。
陆亦然本来就是靠着本能强撑着在劝，现在也被一下一下锯得难受。
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何况季和在走的时候还在发烧。
不知道会不会在追捕的路上遭遇危险。
也不知道会不会病情突然严重而引发其他的后果。
还有那支退烧针，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的话，估计还得再多哄一会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他和闻香并没什么区别，都是只能干等着的家属。然而陆亦然却只能搜刮着再劝几句，然后偷偷地摸一下戒指，再摸一下。
他实在没法忘记那会儿季和离开时的眼睛。
也很怪，其实他们之前并不是没有分开执行过任务。但现在怎么就……
“实在不行的话，就找点事情做吧。”
宁远本来还有点疑惑，但看到戒指以后倒也明白了。那会儿他和季和也有个短暂的碰面，记得那个和眼前这枚是同款的。
“也不是……”
从乱七八糟的猜测中解脱出来，陆亦然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事实上他和宁远并不太熟悉，但诡异的是，他偏偏就理解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宁远却没看他，只是笑，也偷偷地摸了一下腕间的珠子，“不过我和我哥的话，也算习惯了。”
“就是师妹也要跟着来，被劝回去了。”
“习惯了么？”
明知道可能会遭遇危险，却别无他法。
关键是他们这些久坐办公室的，也确实没法跟着冲锋陷阵，万一真有事，指不准要扯什么后腿。
他和季和还好，只是开始，像宁家兄弟这样已经一起干了几年的，说起来才是折磨吧。
“所以就只能是习惯。”
“远一点儿的话就尽量跟着去。”
“距离近的话，就让自己也忙起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到了下班的点正常等他就行。”
本来是安慰陆亦然，但想起旧事，宁远也不由苦笑，“就那一次例外。”
“去年年底的时候吧，他应该也是猜到了我可能也要去，居然把我药晕了铐在家里。”
“我想和他一起，他却总是更想一个人面对危险。”
“事后我们闹了很久的冷战，谁也没有理谁。”
是林藏他们家那件事。
当时闹得很大，陆亦然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再听具体的细节，勉强跟着笑了一下，却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滋味。
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也没有后悔的道理和余地。
矫情完了，陆亦然居然也跟着松了口气，笑着感谢宁医生的心理辅导，又探头看了看外面。
谢天谢地，他们走了近四个小时，终于逃出了大雨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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