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了一声，松开了揪着狐狸后颈毛的手，“有这么明显吗？”
迟修竹没想到自己还真猜对了，他在跌落在地之前恢复成了人形的模样，一身红袍衬得男人脸白如雪，抬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雪降是人类，和段泽不一样。
狐狸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瞬间浑身发痒，胃中一阵翻腾，仅忍了两个呼吸的时间，便给自己连续施了十多个净身术，甚至加吃了一颗清身果，从里到外给自己清洗了一遍。
做完一切后，迟修竹朝着对方略显尴尬地抱了一拳。
“理解。”段泽挥了挥手，十分大度的原谅了对方失礼的行为。
他从坐莲上跳了下来，随便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石子高高飞起，下一瞬，在远处树上传来一声闷哼，掉下来一个人。
他扫了眼迟修竹，“你要是没事了就先走吧。”
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他不是段泽了，应该也没有再纠缠下去的理由。
说罢，段泽径直走向跟踪他的人，那人捂着胸口，狼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是谢卿羽。
男人抬眸看着他，问道：“你是何人？”
谢卿羽没做什么多余的神色，直接道：“我知道你是跟在我师父旁边的朱大哥，你没必要装不认识我，还有刚才你们在遗址门口做的事我都看到了。”
“是吗？那你跟踪我是打算搞偷袭？之前挨的打不够狠？”段泽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慌乱。
“不是，”谢卿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适才被打的那一下虽说没再断他骨头，但最起码青紫一大块。
“我想找你问点我师父的事情。”与其绕来绕去惹人心烦，不如直说显得有利落些。
段泽眉头一挑，回道：“我和他现在称不上特别熟。”
“现在不熟？”原本该走的迟修竹非但没走，反而过来插了一嘴。
他到此处来的目的是为了那个最终的法器，当时率先进入入口的是段泽和眼前的这个人，之后他和谢卿羽再进去的时候，直接被传送了出去，说明法器已经被人取走，而先进去的段泽雪降二人各有五成的几率获得法器。
其中雪降的几率略高些，当时段泽为了给他们指路，耽搁了一会时间，雪降比他早进去。
虽说抢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他还是想试试。
段泽看着过来掺和的迟修竹，心中暗暗后悔怎么刚才就心软没让人直接把这狐狸抓去卖了。
“之前还行，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总凑不上就一直没见面，慢慢就淡了，”段泽垂下眼皮整理了一下思绪，神色间带了些落寞，“此次他喊我来，我以为是要去喝茶赏景，没想到却是陪着他来看他的好徒弟。”
最后这‘好徒弟’三字段泽特地加重了语气，听得谢卿羽脸色微变。
他从对方开始说话后，一直观察着段泽的一举一动，但并未发现什么破绽。
“印象中，我师父常年独来独往，请问您是？”谢卿羽又问。
站在一旁的迟修竹帮忙回道：“他是暮雪派的雪降仙人。”
“雪降仙人？”谢卿羽一愣，“可是我记得去年掌门师兄说，雪降仙人还在闭关啊。”
段泽的心咯噔了一下，面上未显，一身威压陡然升起，谢卿羽当即被压的跪倒在地，唇缝中现出一抹红。
旁边的迟修竹虽未受到威压的直面压迫，仍白了脸，拼尽全力才勉强站着。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谢卿羽，语气中含着怒意：“怎么？我出关还要告知天下？”
“……没有，晚辈只是觉着雪降仙人出关，必定是一件大事，应该会有些消息传出来。”谢卿羽吞下口中的鲜血，摆着谦卑的姿态，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
“嗯？”段泽略显不满。
谢卿羽顿时被再次加强的威压压的直不起腰来。
迟修竹站在段泽身旁，鼻翼轻微翕动，属于大乘期妖族的嗅觉发挥了作用，他嗅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丝微不可察的紧张。
狐狸心生猜疑，又惦记着或许在对方手中的法器，继续帮忙说道：“去年的消息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我这消息可是从青玄阁得来的，雪降仙人确实已经出关了。”
青玄阁是天下第一青楼，私下掌握了整个大陆最为详尽的信息网，各路人都会在此处买卖消息，准确率有保障。
而迟修竹除了是妖界之主外，还是青玄阁的幕后主人，不过这个身份除了迟修竹的亲信和他自己，也就只有看过书的段泽知道了。
见迟修竹如此说，谢卿羽信了半分，他感受到身上的威压卸了点，微微抬头又道：“仙人和我家师父虽许久未见，但总归以前认识，我想问一下您这一路上，有没有觉得我家师父和您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段泽听着少年的话，手指轻颤，对方这句话显然说明谢卿羽已经开始怀疑段泽身体中的究竟是不是本人了。
是在什么时候发觉的？
他习惯性的摩挲着自己左手上的纳戒，快速思考着对策。
站于一旁一直偷偷观察段泽的迟修竹无意间扫了眼他所做的动作，眼眸猛然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段泽：“段泽？谁？不熟，不咋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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