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站在一片白芒中央,如同遗落在时间边缘,回不去家乡,走不到梦乡。
那些美丽的女人脸孔又一次围着他,如同在唱一首挽歌,这一次,没有人再来带他走了。那个人呢?那个会来带他走的人呢?他到哪里去了?
少年向前方奔跑,冰冷的雪包裹着他纤细的脚踝,渐渐失去知觉,可是那些上半身如女精灵一样美丽的生物挥动它们八条长满白色长毛的蜘蛛腿,步步紧逼。
呼吸之间,是冷彻灵魂的冰霜,那样冷,那样的,没有一丝希望。
他怎么样奔跑,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天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阳光。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阳光了,走过漫漫长夜,一无所有,孑然一身,身周空无一物。
好累,真的好累。
睡吧,睡一会,做一个充满阳光的梦,回到那年的开满向阳花的山坡,清澈的湖边有毛茸茸的松鼠在跳来跳去,或者回到燃着灯的藏书室,和他唯一的家人一起翻译那本怎么都看不懂的古籍。
可是又为什么,这样不甘心呢?
身体那么冷,却有火焰从心里燃起,要把他烧成灰烬。
这里没有光,没有微风,也没有向阳花,更没有藏书室,只有漫天冰雪,和沉默无声的世界。
这个世界,沉默太久太久了。
怎么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角落,百年后,就不再有人记得这个名字,这个被埋葬在冰雪中的名字。
……
“海连纳?”
神官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样温暖明媚的光,像晨曦之初的朝阳,能照亮一切阴霾。
“海连纳?影之子!”
海连纳猛然找回意识,没有冰雪,也没有向阳花,他早已走出那片雪原,他是影之子!
“曦谣?”海连纳从扶手椅上慢慢站起来,看到精灵长舒一口气,向壁炉里填了一把柴火。
“午睡也会做梦?”雅蓝递过来一杯晶莹的赤红色液体。
“……我以为,我还在那片雪原里。”海连纳看着那杯药,慢慢回想起刚刚的梦。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走出来?”
“这一次……把我带出来的人,已经不在了。”海连纳默默喝掉那杯药水。
“……”雅蓝握住自己的项链,轻轻叹息,“对不起,你老师的事情,我很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谁都会死的。”海连纳皱着眉放下那个空杯子,“你又换了配方?上次不是刚换过。”
“……”雅蓝沉默地接过那个杯子。
“省点力气去忽悠信徒吧,别折腾我了。”海连纳懒散地靠坐在软垫上,对一切都不甚在意。
“我曾以‘曦谣·叶刃’这个名字,向光明神立誓,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手。”雅蓝再次重复这句话,精灵以他本名向神立下誓言,便宁死也不会更改。
“……你不会等太久的。”海连纳笑了笑,随手抓过斗篷,“行了,我去上课了,至于你——”
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留意林恩。”
一群可怜兮兮的一年级小豆丁瑟瑟发抖地站在三号训练厅里,这是他们第二次上魔法战斗课,在场的有魔法院五个元素系的学员,和一名黑魔法系新生……光明系那几个自然不会上战斗应用课,除此以外还有炼金魔法院炼金术、法阵学两个班的学生。
这其中不少人对于上黑魔法师教的课完全不在意,甚至大有一丝“就算你是邪恶的黑魔法师你又能奈我和”的心态,不过第二次上课的时候,大家就全都不是这个心态了。
——甚至几个胆小的女生已经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了……
没错,第一堂课黑魔法师什么都没做,那位看上去优雅英俊的助教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惨无人道的暴揍行为,在场一百多学生,被他一个人打得惨叫连连,完全可以谱写一曲《惨叫交响曲》,而且极其公平,每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事后看看身边人肿成猪头的小媳妇脸,就知道自己现在啥样了。
当然啦,助教大人是用魔法优雅地轰的。
全场黑魔法师只说了两句话。
“挨打就要还手,可惜你们浪费了太多力气惨叫。”
“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而已。”
所以当他们那个平日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助教出现在前面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绷紧身体,随时准备迎接那狂暴的痛殴。
“呜呜呜……这个助教一定是和导师有一腿,所以他虐待我们,导师都不管……”
“根本是狼狈为奸!”
“你们不知道他俩都姓帝凡那么?一家子!都这么残忍!哼!”
学生们小小声地议论。
“其实帝凡那是所有被影月神殿养大的孤儿的共同姓氏。”凯林也小小声地解释起来,“我师姐告诉我的。”
“孤儿?怪不得心理扭曲!”几个学生咬着牙说。
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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