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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兔兔_落樱沾墨【完结+番外】(34)

  而后,桌上的蜡烛噗的一声,窜动几下,熄灭了。

  图柏回头望向窗外,墨黑般的夜空,启明星如蓝宝石般坠在上面,散发着柔柔的蓝光。

  “你摸它了?!”千梵抓住他碰过那只鬼手的手指。

  图柏眨下眼,无辜道,“摸了,冰冰的,怎么,你吃醋啦?”

  千梵俊眉紧拧,“有感觉吗,哪里不舒服吗,它的尸毒沾到身上了吗?”

  显然不是吃醋,不过图柏把唇角咧的更高,摩擦着圆润修长的指尖,“没事。”他去将窗户开了缝,借星光打量先前被黑血覆盖的屋子,满地潮湿,没有一丝血迹,一股腥味慢慢淡去。

  “你的驱魔术是和谁学的?”图柏背靠窗边,挡住了些寒风。

  千梵垂眸将佛珠串到红结绳上,“年少云游时有幸得一位高僧传道。”他顿了下,清澈的目光落到图柏贴在窗台边缘的手上,“当真无事?”

  图柏把手凑到他眼前,舔了一下嘴唇,“要不然你摸摸看?”他的爪子保养的很好。

  千梵被他这句话弄的手脚无措,从眼前修长有力的手上挪开视线,“施主发现了什么?”

  “不如先说说你看到的。”图柏不再捉弄他,房间内的腥气散尽,他将门窗关上,拉过椅子懒洋洋坐下。

  “世间常说的鬼分为两类,一类是身死之后由七魂六魄凝出来的怨气生成,形态狰狞可千变万化,并无实体,不可碰触,另一类是尸变,俗称起尸,由怨气或符咒控制,可供一时操控,但有局限。”千梵将佛珠缠于手腕,顿了下,慢慢道,“那只小手上的尸斑更加明显了。”

  第一次出现时还看不清楚,这一次大块的黑斑布满整个手背,说明尸体开始趋向腐烂了,再强大的怨气和符咒都无法使得尸体保持鲜亮,犹如活人,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腐蚀肌肉骨骼,最后化作一具毫无用处的白色骨架。

  图柏背对着窗户,屋外黯淡的曦光从他肩头照进来,使他的脸罩在一片黑影之下,看不出神色,他搭在窗缘的手动了下。千梵继续道,“所以枯手由怨气所化,说明它并无实体,而香香或者是小石头的墓中有空墓。”

  屋外突然刮来一阵呜咽的风,千梵摸着淌了一桌的烛泪,若有所思看着桌角边上裹成一团湿漉漉的床帏,“施主可注意到,枯手其实是怕光的,否则不会它不会躲在血墙之后。”

  一旦被千梵逼出,就毫无章法的疯狂攻击,全然没有它还在血墙后的从容。

  图柏道,“见不得光,却又只在有光的地方攻击和吓人。”他摸着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这只鬼有受虐症倾向吗,啧啧,哪方面的啊。”

  千梵一辈子听得是缈缈玄音,念的是清禅静佛,完全没明白图柏的画外音,出于礼貌,温声问了句,“此症还有细分?”

  图柏身为畜生,脑子里想的也是称得上畜生的事,差一点就将‘自然是分床上和床下’脱口而出,不过他到底还没下流到那种地步。

  笑了笑,“没,我胡说的。”走到桌边捡起地上本来裹了一捧黑血的床帏,“起码我们不是没有收获,等天亮了,就派人去查香香和小石头的墓,如果真的是小东西发生了尸变,我在想小东西和那只枯手背后的恶鬼有什么关系。枯手故意出现在有光的地方,又是什么意思。”

  揣着一肚子的问题,二人换了房间准备入寝,图柏站在门口,双手撑着门栏,将先一步进去的人若有若无堵住里面,好像这里头是他的金屋,藏了个清风皓月般的美人,只有他一个人想进就进,想见就见,其余谁都不行。

  图柏心想,“不如我给他建个佛刹锁里面吧,每天就给我自己看。”他转念又一想,“佛刹似乎不是用来干这种事的,不过我怎么记得有个和尚就捉了只蛇妖丢进佛塔了。”

  千梵不知道他正想如此下流好色的事,俊朗的眉眼带着一向的沉静,“施主?”

  不是要入寝吗。

  图柏勾唇一笑,撑在门栏上的手滑到了门把,“今晚我就不打扰你的清净啦,我那破茅屋好久没回去了,再不回去估计进去的耗子都要被饿死了,我今晚回去睡,给屋里添点人气儿。”

  千梵想留他,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让他跟着自己睡在地上也确实不妥,想来总归是家中更舒适些,他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天色昏暗,不能点灯,路上多有不便……”

  发觉他的意思,图柏觉得自己笑成了衣冠禽兽,故意眨眨眼暧昧道,“你这么想让我留下来的话,那我就留下吧。”

  千梵突然被他打断,后半句话早就含在舌尖,一时没收住,愣愣的吐了出来,“……不如贫僧送你回去吧。”

  图柏,“……”

  图柏笑容一顿,嘴角往下撇,“连挽留都不试一下,禅师是不是早就想让我走想好久了,果然,我随口一说,禅师都急切要送我走了。”

  他一手捂住胸口,如西子捧心,伤心的有模有样,千梵一辈子修禅养心渡人向善,从未做过这等惹人心寒之事,立马上前一步扶住即将关上的门边,着急道,“贫僧并非此意,是贫僧考虑不周,不知施主是这个意思。”

  图柏,“那禅师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千梵为难的抿起唇,“是…”

  千梵没做过矫情的事,自然不能理解‘矫情’这个词,图柏见把人逗急了,哧哧笑出来,笑的眉飞色舞,笑弯了腰,凑到千梵身前,在他耳旁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轻轻道了句,“傻瓜,逗你呢,我回去换个衣裳,明早就来。”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千梵的脸上烫的要烧起来,退后一步,避开他的呼吸,局促的点点头,“好,好。”看着图柏将房门合上。

  客栈外黎明出现在天边的尽头,图柏吹着口哨大摇大摆走在悄无一人黑漆漆的街道上,心里还挂念着刚刚千梵急切解释和满脸通红的模样,叹口气,“我真喜欢啊。”

  与府衙大街纵横的小巷子里,一道黑影闪过,图柏眼风扫去,不屑的勾起唇角,施起轻功转眼消失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黑影缩了下头,再探出了就不见了跟踪人的踪影,气恼的跺了下脚,转身朝一个方向离去。

  他离开后,一家酒肆门前装饰用的大酒缸后蹦出个兔子,雪白的皮毛在黑夜里无比扎眼,图柏后肢撑地直立起来,舔了舔爪子,撸了下唯一一只能竖起来的长耳朵,摆着圆乎乎的尾巴回家了。

  *

  第二天天刚亮,家徒四壁寒酸至极的屋子里,一只粉白的小爪从堆满稻草的床上探了出来,爪子上带着细小的弯钩,在草堆中扒拉两下,拽出一对细长柔软的长耳朵晾在外面。

  图柏的睡姿简直是兔中奇葩,超越了所有兔子的想象力,他把耳朵耷拉外面,脑袋却藏在稻草深处,圆润毛绒的屁股高高撅起来,离得近能看到上面顶着一坨粉粉白白的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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