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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墨弯弯画_悄然无声【完结】(8)

  暖色烟罗罩遮住了红烛的千重泪,透出柔和的烛光,映在香墨的脸上,唇上便染上了烟罗的灰,苍白而柔弱。香墨咬紧了牙关地忍耐住又一次被深入了内寮的涨痛,可是唇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她抽搐般地哽咽着,手环住了陈瑞的脖子,用力地抓着,象是溺水的人攀住那段浮木,死也不肯放手。

  奇异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声再次响起……

  折磨一般的欢爱长时间的持续,在最后达到顶峰时香墨则丝毫没有感到应有的恍惚,随着快感充斥的,只有一种深重的无力和抑制着随时会哭泣出来的感觉。

  身旁的陈瑞很快的沉沉睡去,四周逐渐静下来,窗外天色已经微亮,浅青的光亮在犹有黑暗的室内脆弱的令人绝望。

  香墨起身抱膝拥着被子,微微叹息一声。一滴泪就落了下来,只有片刻间隙里,她才能露出伤心,只是无人可知。

  起身穿衣,然后自衣物中找出自己的杨木小梳,香墨坐在椅上轻轻整理着一头乌发。

  “她是你什么人?”

  身后蓦然传来沙哑的声音,香墨脊背一僵。她几乎忘记了他是沙场上纵横帷幄千里的将军,她何德何能又如何瞒得过。握住杨木梳的手指抽搐似的收紧,手指几乎被木齿刺破,嘴唇不觉已经咬破,欲恨起,转眼千念百转,却没有回身,只是缓缓地、静静地梳理着头发,隔了很久才道:“是我妹妹。”

  起

  香墨来到内室的时候,燕脂正蜷缩在床的一角,眼睛瞪的浑圆,只向着前方,清澈的瞳孔里空空的,仿佛她的神智正飘荡在远处,逃避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香墨不由叹了一口气,拉了她便往外走,她便也痴痴的跟着。待到了后园的假山下没有人会看见的角落里,燕脂突地跪倒在香墨脚下,痛哭失声。

  香墨只觉得她断续的哭泣声音被不断地放大,空落落的,反复回响,心就有了一把火在烧着。半晌,才能俯下身拥着她,眼睛虽酸楚难耐,仍旧强笑着开口:“没有事了,万事有姐姐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闻言燕脂哭更凄惨:“姐,我对不起你,我到底还是拖累了你!”

  “哎呦,姐妹俩这是唱的哪出?都攀上了定国将军这个高枝了,还哭什么啊?”

  两人一惊,却见青儿款款自假山后走了出来,讥诮一笑道:“香墨,王妃找你呢!”

  不只是眼神鄙夷,连语气极为的不客气,要是以前青儿是万不敢跟香墨这样说话的。到了现在香墨也没心情跟她计较,放开了哭红了眼的燕脂转身跟她回了来凤楼。

  陈王妃李氏斜卧在贵妃榻上,穿着蜜合色外衫,玫瑰紫缎裙,想是气得头痛病犯了,剪了两个浑圆的膏药贴在两鬓。满地的婆子丫鬟都垂手而立,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香墨忙跪在地上陈王妃面前,陈王妃扬手就给了香墨一记耳光。

  “香墨,你对得起我!”

  陈王妃素来自持身份,虽为人阴厉但从来不曾亲自都过手,如今必是气极了,连声音都变了调。

  香墨硬生生接了这记耳光,陈王妃的指甲划破了脸,从香墨的眼睑划下腮颊,带着一串血珠,淌落眼角,宛如血色泪痕。 一点点的温热,然后方知是痛不可抑。

  原来女子没了贞洁,便是千夫所指,哪怕那是被迫哪怕那是不情愿……

  然而,她终究不能反驳陈王妃,只是垂下头:“奴婢自甘下贱对不起主子,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陈王妃听了香墨的话脑内轰然一声,更加气得面孔青白。站在她的面前,骂道:“我是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你,你为了你那个妖孽妹妹连自己都不要了,贞洁廉耻都不要了,枉费了我这些年栽培你的苦心!”

  香墨怕得连呼吸都紊乱了,忙抱住陈王妃的腿哀求道:“主子,前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与燕脂没有任何关系!”

  见她还这样维护燕脂,陈王妃恨极了手指抓住了案几的边缘,用力的指节都发了白:“你!”

  还未说完,外头有人回道:“主子,德保来了!”

  这一生打断了陈王妃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李氏忍不住气涌上来,随手一扫。案几上一个五彩琉璃盏扫到地下,啪的一声摔作粉碎:“叫他滚进来!”

  德保亦是没见过陈王妃如是失态,进了门也不敢再往前,只跪在了门口:“奴才参见王妃!”

  “什么事一大早的就急急过来?”

  陈王妃已经压下了火气,落座开口问道,只是她的脸越来越白,额角隐隐的脉络便愈发明显。

  “回王妃,定安将军看上了香墨,向王爷开口讨了,王爷命奴才给香墨打点了下午就送过去。”

  跪在那里的香墨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惊慌直进入身体,连呼出的气息都是颤抖的。

  “是吗?”陈王妃则是微微一愣,随即慢慢落下高高挑起的眉梢,满面愠色尽消,若有还无地轻笑了出来。:“香墨也跟了我这么些年,冷不防的我实在舍不得,再让我跟她说两句话吧!”

  “奴才这就去外面侯着!”

  德保极为识得眼色,说完就起身而出。

  陈王妃又对屋里的人道:“你们也下去吧。”

  一阵衣物窸窣声后,室内又变得如死寂静,洞开的窗外晨间的雾气未散,隐隐约约在苍青之中透出浅金。 桌子上仍是一盏首乌芝麻粥,陈王妃也不说话,只将粥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复将放下,才发话道:“起来吧。”

  见香墨仍旧迟迟不敢起身,竟亲自拉起了香墨坐了自己身边:“我刚也是气极了,没打疼吧?”

  蓄意柔和的声音,让香墨的身上不由得一阵阴寒,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道:“主子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万金之身,即便是责罚奴婢也是对奴婢的恩典。”

  “就是这张嘴好。模样也不赖,难怪陈瑞看上你。”

  金色的光照射过来,香墨的脸庞有一半在柔和的阳光里,虽毫无妆痕仍带了一种奇异的浓艳。陈王妃伸手托住香墨的下颌,细细地看,那近似凌厉的眼里血腥沉淀下去,而浮在表面的,只剩下温和愉悦。

  “待会我叫人打点些簪环首饰,就当是我给你的嫁妆,也算你没白跟了我这些年。”

  说完又拿起贴身的丝帕,细细地帮香墨擦着因自己的的指甲划伤,而流出的血迹。

  手势轻柔,语调却是哀伤的:“你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送过去也是委屈了你,可俗话说妻不如妾,将来没准你就是将军夫人了。”

  “主子,奴婢出身微寒,过了昨晚此生已不做他想。可是燕脂,她是我妹妹,才十六岁而已,奴婢走了,她又生得那副模样……”香墨一颤,忙起身重新跪在李氏眼前,满面哀求:“奴婢只求主子看在奴婢服侍您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主子开恩,脱了燕脂的奴籍,放她出府!”

  陈王妃并未扶起香墨,只是定定的看着,放在膝盖上细长白皙的手指有意无意握紧,抿了抿唇,嘴角现出一丝上挑的纹路,像是在犹豫着什么:“那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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