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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禅_唐酒卿【完结】(67)

  他们俩人该如何相识?

  苍霁说:“左清昼称楚纶为‘慎之’,他们不仅相识,还甚为相熟。”

  “若是相熟,”净霖道,“乐言伴他一年,怎会不识?”

  “兴许是这一年中两人不曾有过书信来往。”苍霁起身按照左清昼的排序开始寻找,“按你所说,他俩人皆在追查这些案子,其中又涉及京中高官,如被盯上,为保平安断开消息方是良策。”

  “那么最佳时机就是赴考之日。”净霖说,“各地书生荟萃京都,楚纶来了也不会惹人探究。又兼此时正是同窗、同乡的应酬之时,他二人如果恰巧同坐一桌,也不会招人怀疑。”

  苍霁侧身,有点遗憾道:“在我看来,楚纶已经被怀疑了。笔妖说他原本会病死孤舟,若是病死,笔妖再渡他几口灵气也能活几日,可是笔妖却定要去黄泉。”

  “他不是病死的。”净霖说。

  原本命谱中的“楚纶之死”恐怕与对方脱不开干系。乐言深知如此,故而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修改命谱。

  “有意思。”苍霁耐人寻味地说,“这种幕后主使只手遮天的桥段,我怎觉得熟悉非常?”

  净霖轻声:“似如重走一遭。”

  “嗯?”

  “没事。”

  第47章 寓意

  苍霁沿时序查看,在第四格的顶层摸到只匣子。他拿下来, 在掌间翻看, 发现它挂着小铁锁。他侧耳轻晃, 道:“此处都是文书卷宗,怎么还有只匣子?”

  “听得出是何物吗?”净霖问道。

  “纸。”苍霁说, “他将一沓纸收在了其中。”

  “是信。”净霖笃定道, “唯有信才需他这般纳藏。”

  苍霁坐回去,双指轻而易举地断开小铁锁,打开了匣子。净霖所料不差, 果然见得匣中累着整齐的信笺,从新到旧, 连时候都批注详细。净霖拾起最上一层, 入目“曦景”二字。

  “左清昼。”净霖说, “字曦景。”

  “慎之。”苍霁捻过页尾瞧了,道, “这是楚纶给他的信。”

  天嘉十年,楚纶自东乡寄给左清昼最后一封信。

  “依楚纶信中的意思,两年前左清昼便欲动手。”苍霁说,“两年前他二人皆是布衣,纵然左清昼朝中有人,也不能撼动背后主使。他怎敢动手?”

  “不至于动手,充其量是敲打。”净霖原信折回,指间细细地摩挲,思绪飞转,他道,“楚纶的信中虽未正面提及,但已可知他们果然查到了要害,即便没有查到背后主使,也已迫近。正因为如此,两人才断了信。左清昼必然已觉察自己被盯住了,故而没有回信。”

  “他二人定还有其他渠道能够互通消息。”苍霁说道。

  “嗯?”净霖颇为意外,“何以见得。”

  “楚纶拖病赴考,连笔妖都劝不得。你可还记得笔妖陈诉中,楚纶临行前夜他说的话。”苍霁说,“他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见楚纶已知自己赴京多半是死路一条。他能有所觉悟,必是已得了确切的消息。他冒死前来,或许是渠道已不可再用,专程来知会左清昼什么关键消息。按照时间,左清昼才死,楚纶已在京中待了几日。他俩人在这几日中竟没能见面,可见事已迫切,对方已经查到他二人的关联。”

  “对方不早不晚,偏在此刻动手。”净霖思索着,“科考这几日他们必做了什么激怒对方,叫对方不能再等,必须杀了左清昼。”

  “那须先知道左清昼是怎么死的。”苍霁说,“那个手持长鞭的男人怎么说的?他道狐妖害死了左清昼。”

  “左清昼既能成为千钰的‘苦’,足见千钰对他用情至深。况且依照适才的情形而看,他二人不仅两情相悦,还甚为亲昵,恐怕已结情缘。”净霖想起千钰的哭声,只道,“不会是他。”

  “为什么不会。”苍霁突然探指在净霖脖颈前虚划一道,说,“即便是你我之间,也有杀机,更何论他们。情爱做了什么手脚,连妖也能臣服其下?它当真这么厉害,我不信这个邪。”

  “如有机会,你大可自去试一试。”净霖回答道。

  “你与我。”苍霁说,“想必你也不懂,这不正好。”

  净霖说:“你怎知我不懂。”

  “你若是懂,便不会碰一下就红。适才虽有千钰遮掩,却也见你生涩之处。”苍霁回味道,“你根本没同人做过此事。”

  “说得你似如行家。”净霖轻点了点信面,这是个非常细微的动作,显示着他有些不服。

  “不过即便换位思量。”苍霁放回手,“我也不懂千钰为何就不会杀左清昼,因为在我看来,我若是他,你但凡敢与人示好,我吃掉你就成了顺理成章。”

  净霖微叹气:“千钰不会吃左清昼。”

  “喜欢的便该吞进肚子里。”苍霁说,“否则定会被人抢走。”

  “你来日若有心爱之人。”净霖说,“我猜必是个三界能人。”

  “多谢夸奖,来日若是当真有了,我必替你捎过此话。”苍霁见他合起匣子,便道,“不看了么?”

  净霖抱着匣子起身:“去院中看看,左清昼定还留了线索。”

  “你有没有察觉。”苍霁却道,“此地的时辰似乎没变过。”

  待下了梯来,净霖便知苍霁说得没错。他醒时天正小雨,时已近午,而他们二人在窄间待了几个时辰,出了见天色依然如故。

  “这铜铃与从前不同了,它从前尚需借人梦境,你我只能旁观,不能共情,察觉不对依旧能走。可如今休说轻易离开,就是神思也被困在别人的躯壳里。”苍霁无法调转灵气,便说,“它还想说什么?”

  净霖亦不知晓。

  他二人从廊下穿行,足足在左家庭院转了一圈,见雨珠滴答不停,天色却迟迟不暗。等到第三圈时,苍霁才觉察不对之处。

  “适才你我经过,我摘了此处的海棠。”苍霁目光凝聚,“不过转一圈,它便又自行长回来了。”净霖正欲开口,苍霁便绕开几步,问净霖:“怎么将耳朵放了出来?”

  净霖一愣,果然发现自己的绒耳露了出来。他皱眉,说:“我不曾”

  话音未断,便见苍霁倏地变大,四下皆长了起来。净霖转念一想,尾巴便“啪”的也变了出来。他几乎是瞬间变回了狐狸,掌中匣子骨碌滚地。眼前的苍霁也猛地消失,净霖心知不妙,眼前就骤然一黑。

  雨水点鼻尖。

  净霖再次霎时而醒,晕眩依旧。他又抖了抖绒耳,钻进长廊,开始向书阁走去。经香四溢,净霖冷眼看着自己又对着戏本笑到打滚,书阁阶前响起脚步,苍霁与上一回的台词分毫不差,拎起他又撸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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