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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物_蓝芜西辞【完结】(44)

  萧镇以为是萧钰和唐云卿之间的那点事,可也没有点头,只是摇头。

  孟祯喝了一口暖茶,又道:“我今天偷听我家老头子和陈玉的谈话,发现萧钰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你当真不知吗?”

  萧镇一听似乎与自己早上听来的不怎么一样,顿时好奇地看向孟祯,道:“你可别卖关子了,我真的不知晓。”

  孟祯傻了眼,没想到萧镇当真不知,便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这你可就得好好听我说了,那萧钰啊,可能是成王的孙子。”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只有站在他面前才能听得明白了。

  萧镇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孟祯话里的意思,手中的茶盏就已经应声而落。他慌忙站起身来,用手整理了一番,这才继续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孟祯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我都说是可能了,也就是我也不清楚啊。但是这么一想似乎又很有道理,毕竟萧钰的父亲真是离经叛道得令人咋舌,真不像你们萧家的人。”

  萧镇觉得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看来这萧钰真是不简单。但是,孟祯专程告诉自己这件事是想怎么应对呢?

  “你告诉我这件事,就不怕我到你父亲跟前说道说道?”

  孟祯可不管,继续毫无畏惧的姿态,道:“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他总不能还想着打我一顿吧?其实,你知不知道都没啥关系,反正我家老头子也不觉得你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萧镇觉得孟祯话里有话,但他懒得深究,便道:“那你想要怎么办呢?”

  孟祯知道汝阴侯与阳陵侯合作了,他一直没有找出原因来,可是今日这一偷听他似乎理清楚了,便道:“如果事实当真如此,或许就能明白汝阴侯为何要同阳陵侯合作了。他知道萧钰一家是萧家莫大的隐患,迟早会被今上发现,便干脆同汝阴侯联手,断了今上这边的麻烦,借此来保全萧家上下。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萧镇一听,觉得他所言确实有道理,换作他自己,还真想不到那里去。可是,问题却来了,他和孟祯肯定是不希望阳陵侯最后真的得手的,那又该如何是好?

  “话虽如此,你我二人却是并不希望阳陵侯成功的吧?”

  孟祯连忙拍手称好,先不提正事,却道:“你这脑子,终于长进了!”接着才道:“现在我们要讨论出一个方法,看看如何能够做到既保全萧家上下,又能让阳陵侯得不到半点好。”

  萧镇觉得孟祯找错了人,这种讨论去找萧锐倒还合适一点。找他的话,他除了点头和叫好真寻不出别的反应,就算孟祯的办法漏洞百出他都难以发现。

  “这种事就别找我商量了,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我二哥。”

  孟祯平生最烦的就是同他父亲那般的人,动不动就“陛下若是不听老臣的良言,老臣就血溅当场”。而萧锐学得他父亲五分,也是个固执的书生,他向来能不与他碰面就不碰面,哪还有找上门的道理。他可不觉得萧镇不知道这回事,想来又是在挖苦他。

  “我这是想要一吐为快,我找你商量从不指望你能说点好的建议,你就在那听着就好。”

  萧镇一时不知要不要把眼前这人叉出去,可是不叉出去实在难以平复心情,便捏了捏拳头,暗示自己控制住了,才道:“既然如此,你便说说,说得不好我可就要找你练练手了。”

  孟祯后背一凉,立时紧了紧衣服,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道:“我这可是好心,你怎么能够不让好人有好报呢?听我说说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萧镇感觉自己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纯粹是被孟祯气的。可是他能拿他怎么办呢?欺负一个病重之人本就不是得当的事,他也没想真拿他练练手。

  “那你就赶紧说,说完赶紧回萧府,少在这惹我嫌。”

  孟祯这才坐得端正,一副夫子讲学的模样,极为正经地道:“你劝你大哥干脆假意投诚,实际上还是站在今上这边,然后就能扳倒阳陵侯他们了。说不定,萧家能因此加封。”

  萧镇知道自家大哥绝对不是假意投诚,而是真的,并且是劝不过来的了。要不然,萧锐也不会这么烦恼。所以,孟祯的计策压根起不到作用。但是,他不会说出来的,这种情况之下只需要说好就行了。不然的话,他还得和孟祯缠上好一会儿。

  孟祯得了一番赞赏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死赖着在萧镇府上吃了顿晚饭才回家。而在孟祯走后,当天晚上,萧镇心里记挂着这些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只好半夜跑去一个小妾房里,折腾了好半晌才累得睡过去。

  第28章 陈统领惑慕容珍

  这年冬天下起了好大的雪,整个京中银装素裹,不少人嘴上都说着“瑞雪兆丰年”,可这瑞雪缘何就兆了丰年却是没多少人明白的。王公贵族相约着赏雪赏梅,一时之间关于雪和梅的诗文都多了起来,不少年少有才之人的名声也被传了出来。

  而普通百姓们有的为生计烦扰,有的想着多做点雪天的生意,只为了衣食饱暖度日。可不管如何,这场雪没有掀起多大的变动,这也只是人们习以为常的雪中的一场。

  可就在这漫天大雪的日子里,一辆囚车缓缓来到了京中。路中央的人有眼色地分到两边,为这一行人马让开一条道路。可是,几乎每个人都会对那囚车里的人看上几眼。一来是好奇,二来是好看。囚车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西狄人的首领慕容珍。

  在慕容珍战败之后,陈孚写了一封文书传回京中,今上便着人将她押解进京。一路上走了许多路,到了这日才将将抵达。她心中的想法很多,她在想象当年父亲被押解进京时的场景。一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子被囚于这么一辆破旧的囚车里,一路上不被人做人看,到了人多的地方又要被人当作稀奇物件观看,心中的苦闷定是如何也消除不了的。

  而她呢?不仅无法为之报仇,还走了这条老路,若是不以死来谢罪,又拿何面目去见父兄呢?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曾经遭遇过的被窥视、被吐口水、被扔东西的经历瞬间涌上她的脑海。她从来不知道,她会遭遇这些对待。她好怕,到了这京中同样会是如此。

  然而,她所担忧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不少人在对她扫过冷淡的一瞥后就不再看她了,那眼神里除了一闪而逝的惊艳再无其他。还有些人虽是对她怀有愤恨,可碍于周边的军士,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她不是很明白,京中的人为何像是没有多少爱恨的模样呢?

  其实,也不怪她这么去想。因为京中多聚集王公贵族,富豪士绅,他们的子弟不常去战场,即使去了也不至于殒命,因而对于入侵之人并不会有切肤之恨。可家中有人在战场的寻常百姓则不同,他们最恨的就是这害人性命的祸首,又加上多年来的仇恨没有发泄之处,因而才会对她施以小小的报复。

  没过多久,她就被带到了宫门前。囚车打开,有人将她扯了下来,又加了一层绑缚,便带着她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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