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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厌_层峦负雪【完结+番外】(34)

  想法很好,可惜这三坛酒埋了才三年,就被一个过路的酒鬼挖出来喝了。

  那峰主知晓,气得暴跳如雷,带着自己的弟子浩浩荡荡去收拾那酒鬼。

  本来以为很好解决的问题,没想到成了那酒鬼边喝边战,酒喝得干干净净,弟子也在下山路上躺了一个满满当当。

  若不是以前的外门弟子出手相助,怕不仅赔了酒,面子也被败干净了。

  若说那酒鬼,就是那离家出走的于家大少爷,出西原一路,边喝边看,杂七杂八看了学了不少各路武功,最后颓然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个使刀的料。

  使刀不打紧,但他偏偏不用自己家和邻居的两套刀法,非用刀使剑法,用刀使枪法,也亏这大少爷过目不忘,这诡奇刀法还真让他使得像模像样。

  只是不知道于家主看见了会不会气得恨不得打断他的手。

  大少爷出来没什么去处,自称无名,边流浪,边学百家武学,这百家可是真百家,不光那刀法他看,其他家里的武器使法他也都偷摸看着,游历七年混吃混喝上了那十二峰,本来是去看看他们怎么用武器,谁知趴了两天墙角,闻到了那地里的女儿红,登时把自己的来意抛到了九霄云外,酣饮一通。

  事后无名想想,所有的破事都是那三坛酒惹来的,如果不是那三坛酒,他不会遇到那缠死人的剑圣,也不会因耐不住对方之后纠缠留信跑进深山里,更不会在路上捡了一个孩子。

  这么一想,无名恨不得抽死当时贪酒的自己。

  要说那孩子,无名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动了恻隐之心。

  可能是看那满身狗血的孩子哭得可怜,可能是觉得好玩,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看见了自己。

  谁都不需要,谁都弃之不顾,这可不是和自己很像么?

  至少自己走运长到束发才离家出走,还有那被迫看了十五年的刀法傍身,而这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刚足月就被扔了,比自己还可怜。

  于是无名就把这个孩子揣进了自己怀里,抱走了。

  只是没想到,山下人家看见这一身狗血的孩子都说是煞星,谁都不肯收留,无名气急败坏。

  那好,你们谁都不要,我来养就是!

  无名没想到自己出门七年,乱七八糟的心法功法学了一堆之外,还成了便宜爹。

  不过这孩子也是命大,真跟着这半吊子爹茁壮成长起来,带孩子期间无名多数时间都是在悟那些没能消化的各类功法,有用的记牢,没用的早早就忘了。

  于家恐怕也没有想到他们一向看不上眼的大少爷是这样有天资的人。

  把孩子带到七岁,无名自觉似乎真悟到了些功法之外的东西。

  虽然这些功法看似大相径庭,看多了就发现实际同出一源,都是生于这万事万物,都是在自己的道路上追求所谓道法。

  可是什么是道?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这是大概是无名看见的最贴切的解释,这道无名无形,这道就在天地万物,万物生于道,即万物为道。

  无名有所得,觉得不能再让那个孩子天天管自己叫爹了,自己也不能再天天叫那个孩子小崽子了。

  打定主意,无名把那个养了七年的孩子叫来。

  “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叫我爹了。”

  孩子不解。

  “我们的门派今天正式成立,叫万物派,你跟我学的刀法叫无形刀法,从今往后你见我都要叫我师父。”

  孩子不懂什么叫师父,不过既然无名这么说了,自然不会错。

  好在并不怎么擅长取名的无名没有就地给孩子取名叫无情,绞尽脑汁搜刮出来一句自己以前看过的一点点文绉绉的东西。

  “飒,翔风也,从今往后,你就叫飒了!”

  “飒既为风之意,那你的字也要与之相应,世有八风,那南风唤春亦称景风回南,你便得字——景。”

  祭礼开始那日,筑起的先人台前人山人海,尚渝他们算客人的客人,上不了主位,坐在离台稍远的位置。

  尚渝坐在那里往肚子里装着吃的,白飒问他有没有找到医圣,后者也不回答,埋头苦吃。

  白飒只当尚渝饿了,不疑有他。

  祭礼开始,两家现任的家主上台,先谢过来捧场的众人,随后道:“两家自生以来,常守关隘,不曾失职,南冥屡犯,我们两家未曾容其入关,常战多日,只是我们两家终究也是血肉所筑,第一次伐南,替各位正道拦南冥在双仞已殚精竭虑,谁知八年后南冥卷土重来,我们两家再受重创,不堪重负,几近覆灭,第二次伐南过后,我们两家没落,只能携手共处,这次叫大家不远万里来到此处除了祭奠战死的先辈英灵,还有一重要的事告知大家。”

  台下的人都仔细听着,白飒也微微侧耳。

  “七年前一场大火烧光了南冥教,去查看时也看那里再没有南冥教众,但大家也知这南冥教众屡杀不止,在关中仍有埋名苟活之人,包括大家多知剑庄上任庄主不惜假死诱敌,而今看南冥又有复燃意味,实在教人恐慌,因此经过我们两家协商,这关隘我们实在无暇顾及,若关中有世家愿守关隘,我们愿意让位,即使无人来此,我们两家也已决定入关休养生息,不再守关。”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觉这西原两家没有担当。

  看那两位家主有些窘迫,其中一位峰主走出来解围:“这位家主说的并没有什么过错,大家何必苛责,两次伐南之惨况想必台下有不少人都未曾见过。”

  “两次伐南十二峰几乎折尽峰主,到现在仍有峰主位置悬空,关中尚且如此,诓论就在双仞山下的西原两家,现在两家因折损过多已并为一家,足见牺牲之惨烈,如此我们又怎么能弃之不顾,眼睁睁看他们覆灭?”

  两位家主看那位峰主有几分感激。

  只是感激归感激,十二峰这番话无疑就是明确告知十二峰不会接位。

  台下众人听后窃窃,有几家有些坐不住,有几家低头不语。

  终于,场面静下来,有位名家问道:“既然你们说南冥多在关内苟活,关外无人,看样子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何就看出来复燃之意?”

  那家主默了片刻,看向穆如荇,后者微微抬头,看那位家主点头,起身站在台前。

  穆如荇腰间的斩妄比起她吸引了更多目光,没有人再说话。

  “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家父几月前已因中毒离开世间。”

  穆如荇顿了一下,有几家小声道节哀。

  “我请来了山中名医为家父验尸,结果大出所料,家父所中之毒,不是什么陌生的毒,正是那清冥毒功所致的毒,下葬那天,家父已经……被那毒液腐蚀的仅剩半躯……”

  穆如荇说着垂下眼睫,沉痛万分,不经意看向白飒他们。

  尚渝没有反应,继续往嘴里放吃的,白飒汗颜,赶紧拉住伸手还要吃的尚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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