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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屑_江户川乱深【CP完结+番外】(221)

  “那……那你打着他了吗?”李焱是真的好奇,他觉得祁红伟能打着,又有点希望他打不着。

  “约定好的三十招内,我的确是没打着……”

  李焱想起黄玉良曾经得了某“武学宗师”的指导,点明了破解燕归去身法的秘密,就顿时想明白这位正是祁红伟;可想当时祁红伟为了让新婚的吴绣玉自豪,所以假装也打不着。

  “飞蒲是明白人,看出来了,”祁红伟轻松的神色又渐渐消沉下去,“后来熟了后,话也说开了,我也说知道他就是燕子。当时,我回北京其实是为了调查返祖禁咒的事情,那个时候有太多的半妖陷入疯魔,我父亲就觉得有问题,当时查到有关的,”祁红伟看了一眼不远处熟睡的黄玉良母子,“就有黄家的铜镜,我就托飞蒲帮我留意这么个东西。”

  祁红伟的委托还未有结果,忽然一夜之间传来噩耗,与祁红伟父亲随行的友人带回了他的尸首。

  祁红伟悲痛欲绝,在灵前发下重誓要查出真相。

  小街里相熟的邻居前来吊唁,这其中当然也有吴绣玉。

  本已掩盖、埋藏的感情,六年前那一句“等我回来”,就在祁红伟最脆弱的时刻再次冒出芽来。

  等了,没回来。

  不等了,回来了。

  看着眼前人,个中酸涩简直将人淹没。

  头脑发热的二人,想着只一次,就这一次,就算是弥补了那些年的空白,就算是对得起空等的日子。但错过的遗憾,实际上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

  七年后,祁红伟终于报了父仇,再次返京的时候,李飞蒲主动找上,并将早前约定的铜镜碎片奉上,与之相随的,还有态度决绝的“再不相见”。

  祁红伟怀着复杂的心情悄悄找到吴绣玉,原来是李飞蒲见到吴绣玉代为保存的祁父遗物,当中有祁红伟幼年照,与儿子李焱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已知道儿子并非亲生;吴绣玉也已对李飞蒲承认了一切。祁红伟这也才知道,七年前临行那一晚的情动脱轨,居然一次中标。

  期间,吴绣玉的父母相继因病去世,李飞蒲没有因吴绣玉出轨有丝毫埋怨,反而细心照顾,并约定这件事永不再提,这让吴绣玉更加难以原谅自己。

  再次相见之际,吴绣玉表明二人不能一错再错,以后当真不能再见;祁红伟当然同样愧疚心痛,但也下决心发誓不再回北京打扰二人,只是执意想要带走儿子。吴绣玉怎么可能答应,争吵之际李焱提前放学回家,并在争夺之中不小心将李焱摔落,被院中碎瓦刺破太阳穴而血流不止,祁红伟以正元金炁为之救治,并将最精纯一股渡给李焱护住他的心脉,而后便被吴绣玉赶走。

  祁红伟未断绝心思,失了心般想哪怕当人贩子也要把儿子带走,在医院暗中观察发现李飞蒲待李焱视如己出,吴绣玉面对李飞蒲虽有愧色,但一家三口也算温馨。祁红伟心如刀绞,一连几日犹如飘荡的游魂,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意外的是李飞蒲再次主动找上。作为燕子家真传后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祁红伟这段时间的跟踪,但这一次,李飞蒲态度卑微至极。

  原来,李飞蒲得知李焱不是亲生,那张老照片并非根本原因,只是让他确定了生父是祁红伟而已。

  早在遇到吴绣玉前,李飞蒲在李家村遗址挖到了毒手功秘技,他身负燕子一族上百条人命之仇,为练那诡异邪功做了些准备,当然后来醒悟没再继续下去;而吴绣玉在李焱之前就难孕,之后又一直未能再孕,李飞蒲就上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他根本没有生育能力,极大的概率是由于李飞蒲早年间摄入的毒药伤了身体本初。

  这毒手既毁了李家村的过去,也毁了李燕子的未来。

  他求祁红伟将孩子留给他。

  李焱简直难以想象当初三人的心中都是如何沉重。

  即便在伤身之后李飞蒲不再修炼毒手功,也不可能会说出实情,李壑那性子怎么能容他练这种害人害己的功夫,尤其是还造成了李家绝后这样的丑事。他借祁红伟和吴绣玉出轨的愧疚,强行把李焱留在身边,心中不可能没有一点不安,但他实在没办法再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

  而吴绣玉,她不可能不爱李飞蒲,毕竟一直相伴的人是他,年少时再美再单纯的思慕也抵不过无尽的等待和脱轨的愧疚,故祁红伟再回来,也不愿再见他,更不可能丢下李飞蒲带着儿子与祁红伟远走高飞,不管她知不知道李飞蒲生育能力出了问题,她也不可能对不起他第二次。

  祁红伟则更可悲,既毁了心爱女人的名誉,又背弃了兄弟的信任,欺朋友妻的小人成了一生的枷锁,使得他连要回亲生儿子的脸都没有。

  祁红伟没有对李焱详说他是如何被李飞蒲说动,决心放弃了他,但李焱也能想象,那个场景会充斥着多么复杂难堪的情感。

  李焱听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听着这些,不会认为……是我在诋毁他们吗?”

  李焱轻轻摇了摇头,有一些在他成长过程中细微的小事,可能是一句话的语气或者一个神态,会在某一时刻出现得非常突兀,他可能当时没有发觉,或者说没有在意,但是当明白了深层的真相之后,就会了解为什么会那样。

  尤其是,随着李焱长大成人,李飞蒲的工作力度相比他年幼时更大,那大约正是……难以长时间面对那张与他自己一点都不相似的脸吧。

  “我有……弟弟或妹妹吗?”见祁红伟摇头,李焱也有些吃惊,“你……后来没结婚吗?”

  “我试过……把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但是,跟谁在一起也心里不安,毕竟当时犯了那样的错……”祁红伟神情忽然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犯错的是我,你并不是错误,你就是你……唉……我到底在说什么……”

  李焱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眼下他有那么一点点能够了解到黄玉良的心理,身处某处,却不能认定那是自己的归处。大概正是这种一丝一丝难以剥去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是那么熬人,所以黄玉良才会那样拼命保护着他对李燕子的自我认知。

  但是黄玉良不知道的是,每个人的心性并不一样,李焱不会想象当初如果祁红伟将他带走,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人生。

  “总归是我……害了他……”祁红伟道出伤痕累累的往事,似是累极,“祁家先祖收服了一家陆姓白狼半妖,我出走之后,就托他家暗中帮助飞蒲。后来我听说了,狐骨石像,他就是因为这个东西遇害的,这消息是陆家给的,而让陆家那么做的,却是我。”

  祁红伟的性格使得他习惯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他自己也难以看清,一环扣一环的因果,又是谁能大言不惭说都是因为自己呢?

  “我……”李焱看着火堆,火堆中似乎映照出父母、爷爷的面容,在他的近三十年的岁月中,这些是他的家人,他很庆幸还有别的亲人在世,但也不能因此就抹去他们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我来时,就想……如果能活着回去,就把燕子纹传给别人。但是……”李焱又看向祁红伟,“我实在是……名字叫惯了,不想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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