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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卜_飞傩【完结】(17)

  “是,表哥,现在只要知道这片叶子从哪里来,就知道那晚害你的人来自哪里。”两人当即不动声色,甚至买通了一抬水的粗使婆子盯着织锦,一连数日,也无收获。

  织锦哪都没去,恪守着本分当着她的大丫鬟。

  那只能从这片叶子入手了。

  两人找遍了卜府所有种柳树的地方,均无收获,反而确定了一件事。安易生是真的死了?

  卜清河看过那封信,虽字迹刻意模仿,让人真假难辨,却还是百密一疏:安易生的签名很是随性恣意,绝不可能如此规规矩矩。他曾说过,让我写这些陈科烂辞,实在是有违本意,但念在前人倾其一生,在文辞里留下个一片半页,也不好敷衍以对,故这些我会工工整整,端端正正的全部抄来,只有我的名字,那才是我自己的字。

  安红豆顿时靠在卜清河肩膀上哭了起来:“他死了。”

  卜清河却道:“不一定,或许只是被藏在哪里,真想杀他就会像绣锦一样,没必要这么掩人耳目。”说罢便咳嗽两声,顺便给了安红豆一张手帕,让她擦拭眼泪。

  这段日子安红豆心事重重,哥哥的失踪一直放心不下,此时只觉得双眼一花,便昏了过去,耳边传来了香袖急切的呼喊:“小姐...小姐....”

  大夫说她忧思劳累,只需歇息便可,万不可牵动心神,众人宽慰一阵便就散了,卜老太太让芝兰端来一盅补品,嘱咐了几句,就没来过。

  这样一来便耽搁了些时日,直到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到来。

  那日,安红豆也是无意间听起香袖所说,西院的柳叶掉光了,小河也结了冰。卜老太太打算过些时日转移老爷和太姥爷的遗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里自己以前悄悄的去过,三间屋子一件是个老奴仆的居室,一眼洞穿什么也没有,另外两间则放着铺满白布的箱子,门锁上都落满了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

  安红豆不死心,立即和卜清河前往西院。

  此时柳树银装玉砌,挂满了亮晶晶的冰坠儿,整个世界一片静谧,恍如异世,不似人间。小河结了冰,冰还算厚,不必寻着破旧的桥墩而过。

  两人本想直接请求安嬷嬷开锁,却发现屋子河边上有个隆起的雪堆,就停下看了一会,这才有了刚才的对话。

  安嬷嬷严词拒绝,没有老太太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触先人的遗物。

  两人只得离去,冷风吹过,卜清河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表哥。”安红豆连忙将手帕伸了过去,一旁的香袖察觉出什么暧昧的气息,偷偷地抿着嘴笑出了一丝弧度。

  第13章 荼毒

  北风将整个冬天吹得扑朔迷离,房檐下的冰锥摇摇欲坠。安易生在雪地里躺了几天,觉得效果不如冰水,便又砸开厚冰,躺了进去。

  安嬷嬷端着碗黑色的浆糊在一旁道:“小子胆子真大,若是他们再回来发现了你,你们就都死定了。”一边把那晚黑色的东西扔给他。

  安易生接过碗,一口吃完,反正吃了这么久也吃习惯了。只是今天的口味...有点特别。

  其实安易生一直都知道吃的是什么,无非不过是些毒物捣乱熬制的浆糊。然而知道了真相后,还是惊诧不已的呕吐起来。

  安嬷嬷告诉他那是蛆,前面的尸体用完了,这次换了具马尸...

  难不成以前的都是人尸?

  安嬷嬷回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猜对了。

  安易生胃中翻腾,只是作呕。罪过罪过...他本性善良,现在却吃过人尸身上的驱虫,作呕不说,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吃过了人肉。

  安嬷嬷却说道:“你路过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你却不知地底下全是成片的尸骨,草地养肥了牛羊,牛羊再被你吃掉。”

  安易生:“这怎么能够等同一谈?”

  安嬷嬷:“有什么不能的,尸体养出的牛羊和尸体养出的蛆虫有什么不一样。”说罢,抄起一条还没捣碎的,正慢慢蠕动的肥蛆张口便吞了下去。

  安易生无言以对,也无从反驳,同时这画面感太过冲击,不忍直视。他把头浸入了水中,憋气驱毒,耳边似乎听到安嬷嬷说:

  “花开的越烈,底下的尸骨越多,人们往往都不相信美好事物下掩盖的残酷的真相......”

  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安嬷嬷便不再让安易生去泡冰水。她只是告诉他的毒已散清,可以离开。

  “嬷嬷你还没有告诉我关于脸的事。”安易生摸摸自己的脸,现在头发已长出来了些许,但有的地方却仍旧秃着,现在自己也是个蛤蟆脸的小癞头。

  安嬷嬷:“老婆子从不食言,你跟我来。”

  安易生便随着安嬷嬷进了屋子,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茶桌,一览无遗。

  只见安嬷嬷将桌子翻腾了两下,又在上面敲敲打打,随即地上裂开了一条缝,漏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密道。不用说这就是养蛊的密室,安易生在下面吃过了不少苦头。

  下了石阶,第一件石室便安易生初次醒来的地方,这时火光点亮,安易生发现这里更像一个刑房,壁上挂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长鞭短棍等十八般兵器,另一侧则是各式各样的刑具,上面还有暗红的血,从那血迹判断,已经很久没用了。两人对着捣药的大锅盅而坐,锅里还有些黏糊糊的碎肉。

  “你想修复容貌,必须得去一趟老妖婆那里,取回一样东西。不过,她看见你,一定会杀了你。”安嬷嬷恨恨的说道。

  “老妖婆!”原来这蛊婆和卜老太太有过节。安易生心想,那是我姑祖母,如果我去求她,说不定他可能会给。于是说道:“我出去就说是被什么东西蛰了,让她给我就是了。”

  安嬷嬷:“她会杀了你,比你死在我手上更惨。”

  安易生:“不会,我是她侄孙子。”

  安嬷嬷“哼”了一声道:“侄孙!你可知我也姓安?”

  安易生结巴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想到这一层,于是磕磕绊绊的说:“你...你们...”

  安嬷嬷却笑了,“哈哈啊哈哈哈...,我们才不是什么姐妹,只是碰巧一母所生,老婆子这辈子吃在她手里的苦,是在是太多了。”

  安易生:“那还是姐妹!”

  “按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姑祖母?”安易生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么恶毒的姑祖母,不要也罢,没理由对自己的亲侄孙下这般黑手。

  安嬷嬷却眼光一闪,你还是不要叫的好:“老婆子这辈子无亲无故,只有仇人。亲人都会被自己害死的。”

  安易生没说什么,心里却说:“我命硬。”突然想起卜府的男人不是死就是病,难道这安家的女人都克夫克子克孙?他不禁对安红豆有些着急。

  安易生懒得听他那些陈年旧事,他只想知道方法,然后离开,如果容貌能恢复,就找人端平这里,也算是出口恶气。

  然而又一细想,他似乎不那么恨安嬷嬷,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前,仇恨只会让自己痛苦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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