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
姬巴巴噎了一下，“……挺便宜的，不过你家猫都给人摸秃噜了，我再去别地儿看看。”说完拉着凤真落荒而逃。
凤真快步跟着他，嘴角不禁牵出一丝宠溺的笑，“恩，太秃了。”
姬巴巴嘴快道：“可不是么，你看那毛，秃了1000块钱——不是秃得都看见肉了!”姬巴巴连忙改口，凤真带着促狭的笑意看着他，把他看得心砰砰直跳，他转过脸避免和凤真对视，指着另外一个卖猫的小摊子说：“那个!那个白猫我看像土猫，一定便宜!”
这是本地特色的花鸟夜市，花鸟鱼虫猫狗等宠物都被摆在店门口，为了避免伤害到这些小动物，市场里不允许开车抽烟和大声喧哗，姬巴巴轻轻走过去，在猫头上虚摸了一下，小猫乖乖地趴着，连望都没望姬巴巴一下。
“老板，你这猫多少钱一只啊。”
“这是临清狮子猫，刚刚三个月，1000块钱你抱走!”
“啥啥啥临清狮子猫啊，当我不认识哦，便宜点卖不卖?”
“这可是我们本土品种猫，你们这些人老想着国外的咋不知道支持国产呢?您瞅瞅这猫，这毛，这白，这眼睛，1000真不贵，我们相识即是缘分，我给您打9折，900块不二价了，好伐?”
姬巴巴不屑地笑了一下拉着凤真就要走，“900?你怎么不去抢啊?”
“别走别走!”店主一个箭步挡在俩人面前，十分痛心地问，“那您给开个价儿行吗?”
“50，爱卖不卖!”
店主露出一脸遇到劫匪的惊恐表情，“50!?您没开玩笑吧?”
“50不少了，你都说了支持国产，支持国产你还卖这么贵，一点诚意都没有!”
“谁说我没诚意了，我没诚意我能大晚上的跟您在这扯淡?别说了700好伐，700，您抱走!”
姬巴巴捉住凤真的袖子转身就走，“50就50，多一块钱我都不要。”俩人走出去没五米，就听到店主痛心疾首的声音，“中!50卖你了!咱就当抵制洋货支持国产了!”
50块钱，姬巴巴抱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小土猫回了村子。
别管是不是什么狮子猫，就冲这颜色五十块钱绝对不亏!
姬巴巴走一路摸了一路毛，摸得小猫都急眼了，伸着小奶爪子不停地蹬他的手，姬巴巴以为小猫在跟他玩，不由得心生爱恋，拿嘴巴啵啵啵在小猫的头上脸上一阵乱亲，“好可爱哦!怪不得小小一直嚷嚷着要养!”小猫敢怒不敢喵，气夫夫地左扭右扭躲避姬巴巴的嘴巴。
凤真在旁边看得躁动极了，恨不得变成原形一脚把猫崽子踢飞自己取而代之。
快到村口的时候突然有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朝着姬巴巴冲了上来，凤真手指微动，女人便转了个方向扑倒在地上，她转头看着姬巴巴怀里的白猫，呜呜地哭了起来，“闺女……闺女……”
“冬梅嫂子?你怎么在这啊?你老公呢?”姬巴巴担忧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凤真旁边挨着，凤真察觉到他的畏惧，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闺女啊……闺女……”
女人一直哭着，现在正是晚上八点多，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城中村比不上城里这会儿还灯火通明，乡间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就他们俩大男人和一个疯疯癫癫的哭泣的女人，姬巴巴紧紧攥着凤真的手，悄悄说：“我们先走吧，回去把她老公叫来接他……”
凤真微微皱眉，“不妥，我让人送她回去吧。”说完天上便飞下来一只胖乎乎的麻雀，摇身变成一个身高腿长肩背挺直的大帅哥，对着凤真拱手恭敬道：“神王!”
“送她回家。”
“是!”
一场小小的风波很快平息，一路上一直叽叽喳喳的姬巴巴突然没了声响，他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和凤真的牵着，一晃一晃的。
姬巴巴看着前面暮色深沉的小路，倏地开口道：“我看……你好像挺好心的嘛……”
凤真没有回答，大概是还在思考自己做了什么居然让小鸡产生了自己是个‘好心人’的误解。
姬巴巴叹了口气，“唉，其实你做的是对的，虽然她以前差点把小小抱走，不过我还是挺可怜她的……我也是听人说的，她家以前有个女儿，成绩特别好，人也很懂事，不过后来她女儿初三的时候有一次考试，她跟女儿说你考了年纪第一我就给你买一只小猫，结果女儿真的考了年纪第一，她却跟女儿说家里没钱，等过段时间再买吧……然后她女儿突然就跳河了，还留了遗书说下辈子想投胎个有钱人家，想过过有钱人的日子……然后冬梅嫂子就疯了，二十多年了都没治好，小小刚出生的那几年身形不稳，有一次在外面就变成了鸡崽子，被她撵得满村跑，追着我们小小叫‘猫咪啊闺女啊’，给小小吓死了，她现在只要看到个带毛的就叫闺女，唉……”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着村里鸡毛蒜皮的八卦不知不觉就回了那个旧旧的破破的小院子，基本上都是姬巴巴在说，凤真在听，姬巴巴倒也不觉得无聊，对着凤真，他就是能自动开启话痨模式，十六年前是这样，现在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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