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木了好一会儿才愣愣的说：“抱歉，节哀。”
佐森低垂着头，他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说：“今天中午走的。”
他的眼睛发红，丝丝的咬住牙齿，声音颤抖，“沈砚……我好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联邦，恨战争，恨这个国家……”
沈砚的喉咙发干，他想起果星，想起那颗星球上的人，想起天真可爱的莓娜。
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枚樱桃发卡，低声说：“我明白，这个发卡的主人才八岁，是个很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儿，去世的时候还心心念念着我和她说的苹果糖，她还未来得及长大，就已经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佐森从未听沈砚说过这件事，他红着眼睛怔怔的望着沈砚。
沈砚湖水一般清澈的双眸注视着他，说：“我在去海蓝星之前，住在果星。”
佐森浑身一震，果星!那颗被帝王割出去，向联邦以求和平的星球之一，后来因为这颗星球被污染了，导致谈判破裂，联邦和帝国再次打了起来。
沈砚说他之前就在果星上?
佐森颤抖着嘴唇，问他：“果星被污染真的是官方说的那样吗?”
果星被污染，上面自然要给民众一个说法，官方的说辞是果星的居民引发□□，和帝国派过去的军队厮杀起来，有暴民偷了军部的武器，导致果星被污染，帝国军队的英魂也永埋果星。
这件事爆出来的时候，引发了很大的轰动，星网上一片哀悼那批帝国军人的，甚至有人说果星上的人是自食恶果，活该一个不剩。
自然也有人持怀疑态度的，但也只是少数。
沈砚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讥讽，冷哼一声道：“颠倒黑白，军部的武器哪有那么好偷，更何况，如果上面没有屠杀整颗星球居民的意思，何必要带杀伤力那么强的武器。”
佐森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真听见沈砚说出来，他心里的震惊只多不少，更多的还有愤怒和一种憋屈。
他想到自己战死在前线的兄弟，大皇子的事情出来之后，他大概也猜到了当初的内奸是谁，显然是大皇子的人。
佐森嗓子发哑，紧紧的握住拳头，“凭什么!他们父子俩对得起在前线用命去换和平的战士吗?!”
他的战友，大哥和爷爷都为了这个腐败的国家殉国了，佐森第一次对自己过往三十年的信念有了怀疑，他受到的教育告诉他要保家卫国，可是为了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帝王，真的值得吗?
沈砚目光沉静的看着他说：“那些死去的战士们为的是帝国的人民不是为了帝国的统治者，佐森，一切付出，都会有回报的。我们需要等，等黎明破晓的那一刻。”
佐森被他这样注视着，心里无端涌起一股力量，他声音喑哑的问他：“会有这么一天吗?”
沈砚坚定的点头，对他承诺道：“会的。”
后来佐森才知道，沈砚为何这么坚定的告诉他，会有那么一天。
因为率先站起来的那个人是傅西泠，沈砚的爱人。
不多时，沈砚便收到了弗里曼家族的邀请函。晚上沈砚和傅西泠进行通讯的时候，沈砚和傅西泠提到了这件事。
傅西泠放下手里的事情，对沈砚说：“你代表我们家去送弗里曼公爵一程吧。”
沈砚点头应下，“好。晚上有吃饭吗?”
沈砚觉得傅西泠瘦了，这才短短几天，傅西泠竟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但他的双目铮亮，像是一把开刃的刀锋。
当他低头忙碌的时候，沈砚透过全息屏注视着他，忽然间感觉到这个男人有些陌生，他强大，俊美，令人心生畏惧，只是透过全息屏就已经能够感觉到他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可当傅西泠抬起头向他看过来时，黑沉的眸子里映照出自己的模样，又会让沈砚觉得傅西泠还是那个傅西泠，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傅西泠顿了一下，立马神色平常的说：“吃了。”
沈砚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权势大了就是不一样，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傅西泠背后一凉，“我错了，我现在就让人送晚餐过来。”
沈砚原本想惩罚他喝两袋原味营养液，可又想起傅西泠连喝他师父熬的药都不眨眼，更不会害怕营养液了。
“我看着你吃。”
傅西泠唇角含着笑意，“好。”
没多久，丰富的晚餐就给傅西泠送来了，傅西泠吃了一口，委屈巴巴的说：“没你做的好吃。”
他的眼角有点泛红，应该是用眼过度，太疲惫了，但他的皮肤青白，更加衬得他的眼睛目若桃花，直把沈砚看得心痒痒。
沈砚盯着傅西泠的薄唇，咽了一口唾沫，“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傅西泠的听力多好，自然听见了沈砚咽唾沫的沈砚，他抬头看了一会儿沈砚，“你也饿了吗?”
沈砚敢打赌，傅西泠一定看出了他是为什么咽唾沫，故意逗他呢。
“对啊，晚饭吃的有点早，我去做点吃的吧。”沈砚说着真的往厨房去了。
做了一道糖醋排骨，外酥里嫩，汤汁黏稠，摆盘后再撒上一些白芝麻做点缀，再配上香喷喷的米饭，那股酸甜可口，口齿留香，令人回味无穷的味道仿佛要透过全息屏渗到傅西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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