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两块……
“林嘉!你听到没有，我叫你不要去电视上丢人现眼，你是要活活气死你爸吗?”
三块四块……
“你又不说话，你是个哑巴吗?啊!一跟你说话你就不回答别人，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他妈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林嘉从来没有对厕所上的地板砖这么感兴趣过。
“你不用想着为了报复你爸，那件事不是你爸的错……”
林嘉听到他妈又提那件事，脸色骤然降了下去，沉声打断了他妈的话，“我不是为了报复他，你最好也别跟我提那件事。”
“……好，不提那件事。”女声顿了顿，“那你为了报复你爸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没说错吧?”
“我说了不是!我他妈为了我自己不行啊!”林嘉猛的站了起来，他爸，他爸，永远都是他爸，他在他爸眼里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他甚至整个人就是个错误。
“……你，你跟我吼什么人?你翅膀硬了!你不是为了报复你爸是什么?你爷爷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简直都死不瞑目……”
爷爷这两个字彻底崩断了林嘉脑子里的那根弦，手机被他从手上甩了出去，他整个人不停的在抖，抖的就像得癫痫病了。
收都收不住。
林嘉深呼吸压制着自己，一边平复一边自言自语，“妈的，我该不会犯病了吧?”
沈即明听到厕所里传来手机摔破的声音，捏了捏拳头，瞬间消失在客厅里出现在厕所。
林嘉在他面前低着头看上去像没什么事，但左右手抖的厉害。
他走近了林嘉抬起手又放了下去，如此反复，还是搭上了林嘉的肩膀。
林嘉抬头看着他，脸色苍白，眼底一片洇红。
“别哭了。”沈即明满眼担心。
林嘉摸了一把脸，一片湿凉，挥手把沈即明搭在他肩上的手拍了下去，“出去。”
林嘉把头低下转了个身，真丢人。
他一个大男人还哭了。
沈即明拧着眉看了看林嘉的背影，不放心的转身出去了。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林嘉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抬眼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说好自己低估了自己的帅气呢?
还帅个屁。
一脸肾虚样。
伸手把水打开了，听着它流了一会儿把池子填满后林嘉一脑袋扎了进去。
除了一开始的水花声。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他讨厌的。
愤怒的。
难过的。
恶心的。
所以一切。
都没有了。
只有他。
林嘉被沈即明从水池子里捞出来的那一刻还是懵的。
干吗?
捞我干嘛?
我畅游在大海里有错吗?
“你……”林嘉脑子还空着，“干嘛?”
沈即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看的林嘉心里开始发毛才开口，“你想干嘛?你会淹死的。”
“……我。”林嘉转头看了看旁边一小池子水，这也能淹死?“我就想……洗下脸。”
他真的就想洗个脸。
把一脸肾虚洗掉。
沈即明盯着林嘉又看了一会儿，把林嘉往怀里一带。
厕所里的两人共同消失。
林嘉感觉自己整个人放空了，不是身体，是……灵魂?
不过很快身体的控制权又回来了。
待看清了脚下的地方他眼前一阵发黑。
“我操……”操的有气无力，脚下的车流和人海全变成了小蚂蚁，他往后连退了几步，距离边缘处远了些才开口问，“这是顶楼天台?”
“恩。”沈即明说。
看着沈即明半只脚踏在天台外，林嘉总感觉心惊肉跳。
他恐高。
刚刚那么来一下他现在都想吐了。
“咱回吧?”林嘉说，“够吓人的。”
沈即明转了个身，脸对着林嘉，后背对着没有一丝防护的天台边缘。
林嘉被沈即明转身这个动作吓的够呛，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加快了。
刚想伸手把沈即明拽回来，就看到男人对着他笑了笑往后倒去。
他能感到自己心脏都停了一瞬。
林嘉这次真的被吓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他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冲过去趴天台上试图把人拽回来，但只摸到一丝冰冷的气息。
趴在天台上喘了好几口气，他才反应过来男人不会被摔死。
妈的，这是个鬼。
“想试试吗?”男人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耳后，林嘉转身过来推开沈即明就往前走，“试试你个鬼，吓人很好玩吗?傻逼。”
林嘉瞪着眼天台转了一圈儿都没看到下去的地方，中央有一个铁门，但被锁住了。
彻底没脾气了。
“送我下去。”林嘉叹了口气。
“……小嘉嘉。”沈即明说，他觉得小孩子都要哄。
“你……喊我什么?”林嘉被吓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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