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其道与他额头相抵，柔声道，“桃苏，我要开心死了。”
“还不许死。”桃苏蹙眉，捧住他的脸。
“好。”杨其道亲了亲他的手指，承诺道，“我会活得很久很久的。”
边上的乌鸦精如被他俩人感染了一般，低头看着翅膀中的吴三娘。
杨其道也终于想起要问他的事，“她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还有究竟为何这样?”
乌鸦精没有隐瞒，目光放远，“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救过我，我欠了她一命，本打算默默躲在暗处，在她有生之年保护她，但……见她过得太苦，才忍不住出现帮她……可快乐的时光没有多久，她的寿命将至……但我舍不得她就这么死去，直那天夜里来了一个男人说只要我喂她喝了我的血，她便不会死……”
杨其道顺着他的话，“你是说她喝了你的血成了那样?”
“嗯。”乌鸦精点头，眼里流露出几分哀伤，“其实我之前也听闻过妖身上的血可以让人延年益寿，但人与妖的体质终究是不同的，所以妖血对凡人而言也是剧毒，所以她才变成了那副模样，可作为人的记忆还在，她也每日很痛苦……她是为了我才愿意人不人地活下去……”
杨其道默然，遇上每对妖与人之间不管是以什么方式的情，不能善终的结局令人难受。
桃苏倒好奇道，“那个男人是长什么模样?”
“他可不是凡人……他野心很重，妖魔再现都是他所为，你们怕是斗不过的……”乌鸦精扯了下唇陈述着，过重的伤势让他说话开始有些吃力。
“孩子，你怎么样了?”此时，吴三娘幽幽地醒来，眸光却异常亮。
杨其道望过去，心中明白，那不过是回光返照……
乌鸦精见她醒了，如外表一般像个孩子痛哭起来，“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变成那个样子……”
“不要哭，我在这里……”吴三娘其实已经看不太清楚眼前，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说着，“我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好不好……”
声音越来越低，乌鸦精瞬间长成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断了翅膀那处还滴滴答答地流着血，他却无事般抱起了吴三娘就要离开。
“你们要去哪里?”杨其道叫住他，觉得他们如果不马上疗伤的话，只怕……
桃苏拉着他，摇摇头，“他刚刚已用尽了最后的修为……”
“我和她时间不多了，现在就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呆着。”乌鸦精的眼里对这个尘世没有留恋，但还是回头看向杨其道，“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与他在一起，人与妖要注定不能在一起，不然不管是人对妖而言，还是妖对而言，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杨其道一滞，呆呆地看着他抱着怀里的人挥动单翼消失在夜深中……
到了一处高高的悬崖边上，乌鸦精收回翅膀，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哪怕体内的力气正渐渐被抽走，都没有放开把怀里的妇人。
吴三娘表情十分平和道，就算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也试图地面对面，“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当年的小乌鸦?”
乌鸦精再没有掩饰自己的深情，肆无忌惮地望着她的脸庞，“今晚的月亮很美很亮，我都想摘下来串起来做项链送给你。”
“咳咳……你叫什么名字?”吴三娘很清楚不过，自己快要死了，飞快地问道，“我怕到了奈何桥上找不到你了。”
乌鸦精顿了一下，轻声道，“你应该找你的家人，或许他们也在等你……”
吴三娘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已经轮回了吧……我现在想陪着的你，你一个人活了那么久太孤单了……”
声音渐渐了下去。
“楚玉，我叫楚玉……”
当乌鸦精说完……怀里的人手垂落在地，他把头埋了下来，两道晶莹透亮的泪水从脸颊滑下，喃喃地着道，“你一定听见了对吧……”
……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因为内丹啊如果不是活着剩一口气的时候拿出来会没有用。”半空中闪现出一个白衣男子，微卷的长发，眼眸弯弯。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黑衣，面无表情的美艳女子。
然楚玉没有动，甚至没有抬头，就如同已经死去……
“看来你也已经有所觉悟了呢。”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飞了过去从他的天灵盖伸手进去，拿出一颗发光的丹珠的刹那，楚玉变回了一只乌鸦。
白衣男子握住丹珠，扫了眼悬崖边上一人一乌鸦的尸体。
一转过身，黑衣女子望着他，冷冰冰地问道，“为何不毁尸灭迹?”
“墨云儿啊墨云儿。”白衣男子噗嗤一笑，来到她身侧，“你这个的问题一点都不可爱，身为宠物就不要知道太多啦。”
“哼!”
随即，两人身影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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