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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_胶东大葱/蝎子兰【完结】(23)

  其实陈冬储根本就没提这茬。当天晚上在书房,皇帝和摄政王召人近前奏事。吏户礼兵刑工,大家排队。陈冬储站得离着老远呢。

  吏部要统筹明年京察,礼部在说大年下京城大朝会筹备,兵部报告募兵需要钱,工部说黄河河工吃紧,冬天结冰明年开春有决堤之虑。

  总之,要钱。

  陈冬储感慨了一下,皇帝摄政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最后是户部报毛账,一笔一笔。陈冬储后面的人发现他忽然放下手,右手手指在袖子里一勾一勾的,口中还念念有词。

  户部报完毛帐,陈冬储忽然冒了一句:“错了。”

  旁边有人呵斥:“放肆!”

  李奉恕早就发现陈冬储在那儿念经,饶有兴味问:“什么错了?”

  陈冬储出列,长揖一下:“回禀摄政王殿下,银子错了。”

  李奉恕一根手指在下唇摩挲:“哦?”

  陈冬储恭敬道:“说来也算不得错。本就是毛帐,各处款项汇总不全。湖南一地,收钞银五千七百五九两五钱六分六厘零,本色以折色计两百五十万八千九百六十两三千四分三厘零,按以往成例,二十之一入太仓,其中车船入库所耗条目均已列出,折去此款。太仓所纳旧收每年以各地新收增长之比反补,刚才所报未曾列出此项。依方才所报,湖南钞银比去年损一百九十两四钱三分,本色高出六千一十二两九钱五分二厘零,两项相折,太仓应反补去年旧收利三分七毫一丝七忽……”

  摄政王觉得自己跟鸭子听打雷似的。

  不光他,撇掉奶皇帝,其他大臣对“帐”的概念也就是每年赚了多少两亏了多少两,大致一个数。

  李奉恕道:“户部的黄侍郎,他说得可有道理?”

  黄彦清有点不服,笑道:“我户部十几个账房算了九天,竟不比陈驸马在朝堂上随口一说了。”

  陈冬储亦微笑:“黄侍郎莫要生气,对于帐务,我有些心得,并非随口一说。”

  黄彦清道:“陈驸马夸口的本事倒是不错。”

  陈冬储道:“我是不是夸口,黄侍郎回去命人算算便知。”

  摄政王没有劝和的意思,对皇帝道:“陛下,臣借宫中主帐用用?”

  皇帝没有反对。宫里的主帐一共七个,全都叫来专门算刚才陈冬储所说错处。半个时辰算出来,和陈冬储所说分毫不差。

  李奉恕挑眉道:“不知道陈驸马有如此专精。”

  陈冬储道:“专精不敢,家中一直希望我读书上进,哪知我一看诗词就要头痛,文章也只能写得齐整不至让人笑掉大牙。只是一看各个数字加减乘除倒精神,实在是有负家人所期。”

  李奉恕的手指在宝座扶手上抡着一点,马上道:“我对着数算一事颇有兴趣,你不妨到我府上去指点一二。”

  陈冬储一揖:“殿下言重,卑职不敢有托词。”

  户部毛帐回去重做,李奉恕立马把陈冬储抓进鲁王府。王修扔了本鲁王府的家帐给他看,陈冬储一手竖着账册,一手放在案上,轻微拨动,口中叽里咕噜低声念着。

  “你看到没,驸马在打算盘。”王修低声道。

  李奉恕点点头。

  厚厚一本账,陈冬储一目十行,三息算翻一页,一杯茶的功夫全部算完,在纸上写了收受动支结余等等,拿给王修。王修一看,和账房说得一模一样。

  陈冬储道:“殿下府上账房不错,条条清明也并没有做手脚。”

  王修心说那是你不看谁管的。

  李奉恕道:“账目一条一条都列出,也会做手脚?”

  陈冬储道:“有经验的老账房,昧东家的钱,也不是不可能。”顿了顿,“卑职知道殿下是想听听泰西与大东洋西海岸的见闻。其实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殿下莫怪,我是一看诗词就头痛,文章也是咬着牙念的,泰西文字半通不通,我哥从小跟着我爹到处跑,精通欧罗巴数国语言,心思广,眼界宽,他跟殿下讲讲见闻,必是比我这笨嘴笨舌的强。”

  王修看李奉恕一眼,笑了一下。

  这兄弟倒是真情深。

  李奉恕道:“召进京也不是不可以,那也得讲得精彩。”

  陈冬储一揖。

  召令下达广州,陈春耘立即动身,日夜兼程跑死跑活,一去一回耗了将近一个月才返回京城。这期间摄政王抽了空把公主府上下仆人换了一遍,宫中另指派了个乖觉的管家婆,寿阳公主和陈驸马日子过得很滋润。

  陈春耘一到京城什么也顾不上立刻进宫见摄政王。李奉恕一见陈春耘,忽然想:

  真拿得出手。

  骂人有一句:真上不了台面。陈春耘就是天生在台面上的。他比陈冬储风采更盛,当年陈家尚公主的听说本来应该是陈春耘,陈家不愿意。奔波半月,陈春耘丝毫不见疲态,态度不卑不亢,神情如沐春风。

  一个国家,要有曹操,大约也得有崔琰。

  李奉恕居高临下:“你来自何地?”

  陈春耘仰着头看他,淡淡一笑:“我来自大晏。”

  李奉恕问:“大晏又是哪儿?”

  陈春耘道:“大晏远在日出之地,近……就在我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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