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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仙_一壶花雕【完结】(27)

  “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鳞苍想了想,迟疑道:“以前听你说他不是,我还不信,现在看八成真的不是——但又不能保证真的不是,毕竟他亲口承认了,又对当年的事知之甚清。”顿了顿:“但我曾趁他睡熟试探过,他濒死时,我真的没有任何感觉。”

  闻言,钱三两只觉头皮发麻,捂着心口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怎么试的?”

  鳞苍老实交代道:“我曾趁他熟睡,封其痛觉,偷偷割开他的脉门,那时……心中并无什么悲痛。试过之后,我便施法将他的伤口愈合了。”想了想,再道:“当然,也可能是我那会并没真想杀他的缘故,总之是没有感觉的。”

  钱三两默默地捂住腕子。太可怕了,这个世道太可怕了。

  鳞苍道:“或许,这世上并非只有一个人带鬼印,我们可以再找找。”话毕眯起眼,颇意味深长地望向钱三两:“但迟舒这边也不能放,我依然会问他的愿望。至于你嘛,你就继续帮我找人,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话,不许外传,尤其不许让迟舒知道,否则……我就杀你。”

  钱三两捂在心口处的手一抖,改为捂脸。

  乖乖,这条鱼好像也不是太傻啊——不止不傻,好像还有点狡猾。看罢,话先撂下了,往后不论是他钱三两偏帮着方延骗他,还是在找下家时不努力,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一时间,钱三两只觉自己的未来就像那千回百转的狭窄山路,光是看看就晕的吐了。

  钱三两觉得鳞苍在做仙这件事上有些太执着了:“大王,你这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意思么,你这样造杀孽,不太好罢。”

  鳞苍狐疑地歪了歪头,很不解:“我们曾以人为食,就像你们人吃鸡吃鸭吃猪……”

  钱三两连忙出言打断:“可以了大王,不要说了,我懂了,我明白了。”

  唔……物种不同,文化差异果然很大。

  “先生算卦么?”正尴尬时,有一把清亮的女声传进钱三两耳朵,听着似乎有些熟悉。钱三两寻声转头,愣了一愣——还道是哪位英雄能无视鳞苍的黑脸,原来是个面熟的。

  钱三两把蒲扇塞到鳞苍怀里,让他自己扇:“宓儿姑娘,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了。”

  宓儿抿唇一笑,温温柔柔的:“是啊,自从上次荷小家一别,有些日子没见了。方才我从胭脂铺出来,老远看先生面熟,走近一看,果然是你们。”

  鳞苍皱着眉摇扇子,这会才反应过来:“呀,你是在荷小家弹琵琶那个姑娘。”

  宓儿点点头,撩起裙摆就地坐了,半点不见姑娘家该有的扭捏,反倒有种别样的泼辣风情:“哎呀,能被贵客们记住,真是我的荣幸啦!”

  宓儿笑起来,眼睛会弯成细细的月牙,脸颊上两个小梨涡凹进去,煞是可爱。钱三两不自觉便放软了态度,微微笑道:“算算算,只不知你要算什么,看手相还是测字?”

  行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些也认出了宓儿的,纷纷围上来凑热闹,渐渐的,人越聚越多。

  宓儿勾着小手指刮一刮眉梢,娇俏地笑道:“先测个字罢?”说罢从怀里摸出块帕子抖开,铺平。钱三两粗略扫过一眼,见帕子右下角绣了个小小的顾字。

  只有一枚铜钱那么大,上好金线绣的,就是模样歪歪扭扭,不太好看。

  宓儿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红着脸道:“先生帮我测测这个字。”

  周遭起了一阵阵嘘声。钱三两郑重其事地拿起帕子,看了又看,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对他招手。“姑娘,从这个字上看,你红鸾星动了啊。”

  宓儿大喜过望,忙道:“先生说的当真么?”

  “当真,真的不能再真。”钱三两摸摸下巴,继续胡编乱造,只捡对方爱听的说:“一顾最是蹉跎处,无有方孔岂风流,柳绿花红已看透,我自心中有情种。姑娘这是认准了自个的红鸾星了。再者,你看这个顾字歪歪扭扭,左右分家,但仍能让人一眼就认出它是顾,说明姑娘虽然情路坎坷,终能有个好结果。”

  宓儿欢欢喜喜地收起帕子,随手摸出几百两银票递过来:“先生言之有理!”起身晃着腰身风情万种地走了。

  鳞苍默然看着钱三两胡扯,震惊得连扇子都忘记摇了。

  宓儿走后,围观的人群并未散去,反而开始窃窃私语,没过一会,自人群中弯腰挤出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来,看模样不大高兴。“先生也帮我测个字?”声调是往上扬起的,听着有点像刁难。

  钱三两啊了一声,恍惚着揉了揉眼睛。“李……李欣盛?”

  居然是李小将军的表弟,那个茶水小贩!

  李欣然笑了笑,撩袍蹲下,捡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个顾字:“测吧。”

  写的比宓儿姑娘帕子上的刺绣顺眼漂亮多了。

  钱三两眨眼,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憋出几句话:“这位小兄弟,我……我道行有限,一天只能开一次天眼,算一次姻缘,方才已经替那位姑娘算过了,这会算不了。”顿了顿:“你考虑算点别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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