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摇了摇头没有开口，钟驿却知道他要说什么：“能够见到你活着，已经够了。”
昔日研究所里面的人，至少还有人活着，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周昊轻笑了声，又说：“正像是你们所说的，后来我雌父替我查过黎山研究所的档案，我特地让他查了当时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研究所里当时找到的尸体和实际统计的人数有差别，照当时的数据来看，应该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在那场战斗里活了下来，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是军部的人还是研究所的人，我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答案。”
时颜听见这话，说出了自己心里面早就有的判断：“我们猜那人是安洲。”
周昊动作一顿：“安洲？为什么？”
时颜和钟驿对视着，最后是钟驿开口解释了他们在另一个时空里发生过的事情，并且把安洲的身份与他可能经历的事情告诉了周昊。
周昊从最初钟驿说起穿越时空的事情时就怔怔地不再有动作，等到钟驿说完，他才像是醒来了一般，盯着钟驿张了张嘴，过了会儿才眨眼低声的说：“竟然是这样，过了那么多年，我竟然才知道这些事情……”
他这么说着，不觉又苦笑起来，揉了揉眉心。
时颜和钟驿都没有再开口，他们当时在那个时空里也惊讶不小，现在他们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周昊要接受必然还要花上一点时间。
“原来安洲竟然还有这种秘密。”周昊的语气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含义，他似乎犹豫了瞬间，但接着还是继续问道：“你们在那次穿越里，也看到了戚教授和望凛……对吗？”
说起望凛的名字时，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倏地飘了过去，不敢在那个名字多停留片刻。
时颜点了点头：“嗯。”他犹豫着是否要把望凛的秘密告诉周昊，但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再说这些事情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只会让生者更加痛苦。
时颜还没有拿定主意，然而这时候聚会的喧闹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几名主星的贵族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隔着几步的距离就招呼着周昊，开始寒暄起来。周昊对着他们礼貌的笑着，干脆也戴上帽子重新站起了身，在离开前低声对时颜和钟驿说了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明天我会再来找你们说一些事。”
他这么说着，向着正迎来的两个人走了过去，只给了时颜和钟驿一个背影。
现场杂乱，什么人都有，也的确不适合再说更加秘密的事情，时颜认同了周昊的提议，于是坐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钟驿也是同样，只是轻轻吐了口气：“那家伙这些年变了很多。”
时颜点头，听到这句话却又禁不住回头看向身边的钟驿。
钟驿被时颜盯了很久，也没见时颜说什么，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眉角，问道：“怎么了？”
时颜摇摇头，垂下了眼睛。
如果要说变化，其实钟驿的变化或许才是他们当中最大的。
直到今天突然听到钟驿的话，突然被提醒，他才想起来，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这个人了，很久没有真正的认识他了。
毕竟他们都已经改变了太多了。
时颜心里感怀，却没有说出口，钟驿若有所觉，却仍然保持着沉默。两个人坐在那里对望着，耳边又传来了其他人的讨论声，都是在说着刚刚离开座位的周昊。
“听说这位周家新主子手段很强，烈赤星那么大块地方，刚开始乱成那样，这才两年的功夫，就平静下来了。”
“周家老爷子以前为自己儿子操了不少心，要是没点本事，周老爷子怎么会把周家交到他的手上？”
“不过我听人说他很少出来见人？”
“不但很少见人，他连对雄虫都不感兴趣，我还听说他可能是个雌性恋！”
“真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听说他从来没正眼看过雄虫，以前好像有个世家的雄虫找他跳舞，他说他从前有个恋人去世了，所以现在已经不打算再发展任何关系了，这种理由他也编得出来，我看他明明就是不喜欢雄虫才对……”
“……”
角落里的交谈人数越来越多，他们所说的传闻也越来越夸张离奇，时颜和钟驿却谁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听着这些声音。
传闻或许只是传闻，但故事里的人，时颜和钟驿却再熟悉不过。
转瞬十来年的时间，谁的心里都有不愿意被揭开的疤痕。
·
这天高澹也到了花店里。
他已经习惯了在每天结束工作的时候来到花店，有时候是站在外面抽烟，有时候会进去看看，或者买一束花，或者坐在桌边喝点东西，和花店的主人聊天。
在他看来，花店主人望凛是和别的雄虫截然不同的存在，他长得英气漂亮，懂得很多的东西，有着别的雄虫都没有的广博见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不管是任何事情，对方都能够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或者替他出谋划策，或者令他放松精神，这间花店对他来说就像是个世外桃源，让他感觉身心都得到了休憩。
只可惜还有些事情依然没有得到解决，他并不能在这间花店里待上太长的时间。
聊完了一些琐碎的事情，高澹起身准备离开。
恰好也在这个时候，他的终端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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