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光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当然知道你背书很厉害。”
自从今晚知道了主母和星北流并非是真正的母子关系,很多埋藏在记忆中的事情也被一点一点的回想了起来。
比如说,他知道星北流背书很厉害,完全是被逼出来的。
星北流跟着主母夫妇回到星北府后,开始接受严苛的教育。主母对他的要求十分严格,苛刻得不近人情。
要读很多书,要背很多东西,站在主母的屋子外面背,如果背不到,就不能够离开,也就不能去吃饭。
严寒酷暑都是如此。春秋天还好,最热和最冷的时候站在毫无遮蔽的露天下,这就是一种折磨。
背错了,就要被惩罚,跪着继续背完。
如果不想忍受饿肚子,或者是被烈日炙烤、在冰天雪地中受冻,那么就要快速而准确地背下来。
从星北流七岁起就是如此。而长光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在皇城最冷的那几天。
那天他独自呆在暖暖的屋子里等星北流回来,吃掉了四个肉包子,打了一个盹,又有点饿了之后,星北流还没有回来。
眼看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长光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咬了半天自己的尾巴之后,终于决定出门去找星北流。
他偷偷地避开外面看守的人,跑到了主母的院子去。
在主母屋子外面他看到了极致痛心的一幕——星北流独自跪在积雪很深的地上,保持着那种跪姿,身体却朝前倾,脸几乎埋进了厚厚的雪堆里。
长光又急又怕,连忙跑了过去。可那个时候他还不能变成人,只是一条小小的、看上去像狗的狼。
他努力将星北流脸侧的雪刨开,挨到了那人冰冷的脸颊,急得想哭。
可他也知道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动静,只能小声呜咽着,试图唤醒星北流,可是那人一动不动,身体又冷又僵。
长光怕得要死,只能用舌头舔他的脸,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温暖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星北流终于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
长光嗷呜了一声,欢快地蹦了起来。
星北流眨了眨眼,艰难地翻了一个身,仰躺在雪地上,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等到身体没那么僵后,他挣扎着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将浑身覆满了雪的小狼抖了抖毛,塞进衣服里。
长光伸出头舔了舔他的手掌。
星北流摸了摸他的脊背,轻声道:“今天不背书了,我们回去。”
那晚回去,星北流就发起了高烧。
所以长光知道后来星北流身体一直不太好,总是受病痛折磨,和以前是有很大关系的。
这些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都是后来他一直想要好好护着这个人的起源。
☆、默语(二)
“我今天没让你背书,”长光慢吞吞地说着,见星北流刚一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又道,“但你要是想的话……”
星北流连忙道:“我不想!”
长光这才把话继续说完:“你想的话就背,不想的话就读。”
星北流:“……”
星北流露出几分可怜巴巴的神情:“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长光看着他,忍住笑:“本来……”
“本来?”
“本来你还可以选择睡觉的。但是药还没有完全干,不能躺下。”
星北流深感绝望。
长光终于不捉弄他了:“我没说今天要你读,是你自己先说的。我只是拿过来添几条新的。”
星北流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
如果又要添几笔新的,也就意味着,他以后可能要读的和要背的更多了。
长光本以为星北流会高兴,没想到他沮丧得连头都垂下去了,有几分蜷缩起来的样子。
长光琢磨着,星北流为什么不太满意。
难道是,想要他陪着睡觉?
长光一想觉得有道理,今晚说开了一些话,两个人本来就该再亲近一些,所以星北流听到他说要写东西,不能一起睡觉,估计就会觉得沮丧。
于是他把书扔开了,揉着脖子很无奈地说:“真是拿你没办法,要是没了我,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星北流满脑子疑问盯着他。
长光把他推到床的内侧去,变成狼后一下跳到床的外侧,趴了下来。
“趴我身上睡吧,别总是不高兴的样子,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星北流有些艰难地想解释,“我没有……”
长光翻过身露出胸口处和肚子上柔软的毛,有些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不睡的话,我们可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星北流默默地闭上了嘴,看着长光软乎乎的毛,眼睛倏地亮了。
其实他一直都喜欢揉长光的毛,长光小的时候还可以抱在怀里随便摸,后来长光长大了,一是抱不动,二是不太敢了。
他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被狼爪子一下将头扒拉过去,埋进一堆软毛中。
星北流趴在长光胸前,有些舒服地闭上眼,忽然想起了什么。
“以前小时候,勾月也喜欢让我趴在她怀里睡。”
睡觉的时候不需要被子,长舒蜷缩起来将他包裹在怀里时,就已经为他档去所有的寒风,足够温暖了。
“你并不经常提起我的父母,不过每次你提起我母亲时,总是用‘勾月’称呼她,为什么不叫娘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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