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芸丝毫不为所动，原本也带着笑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晏晓，像是要直接看到他的心里。
然后，晏晓听见她缓缓开口问道：
“你到底是谁？”
晏晓心脏立刻打了个突，脑海中快速地搜索着慕倦书同柳静芸可能会有的交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道：“晏晓啊，你傻啦？”
柳静芸冷笑一声，慢慢走到晏晓的身边。
晏晓第N次痛恨这个只能维持在十六岁身形的壳子。
个头不够高，气势上总是输了半截。
他的后背不由自主地绷直，冷汗一滴一滴地慢慢沾湿他的衣衫。柳静芸居高临下，微微眯起眼，满是冷酷神色的脸缓缓贴近他。
她的声音依旧是婉转动听，说出来的话却让晏晓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寒意从脚下一直升到心里。
“那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北极宫从来都没有‘晏晓’这个人？”
“你——”晏晓猛地抬起头，心中那些一直以来令他畏惧的种子似乎正要从阴影中破土而出，他从柳静芸的眼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看到那个一脸强笑的人说道：
“柳师姐，这玩笑开的大了吧？我什么时候不是北极宫的弟子了？”
“是吗？”柳静芸唇角一勾，鼻尖几乎就要同晏晓的鼻尖贴在一起，然而即使是如此暧昧的距离，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只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徐师叔从来都没有弟子……”
她的眼睛里带着捕猎者看到猎物上钩时的亮光。
“一直到死。”
听她这么说，晏晓反而放松了下来，甚至还耸耸肩微微一笑道：
“早说啊，没想到你也是。”
晏晓在脑海中已经开始埋怨系统。
“你们怎么干的活分配的人物？怎么我一个穿越也就算了这还有一个？”
系统自知理亏，也不敢跟他说话。
柳静芸显然没料到他这么坦然，愣了一下才才笑着重新站直身体，拨了拨头发道：“谁让你这人总是不说实话？”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晏晓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下来。只见他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道：“我跟你一样，不过可没有你那么多的故事，我只是知道北极宫的威名和日后秦长风的厉害，想要早早抱大腿罢了。”
看似老实交代，实际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说。
“只是这样？”柳静芸的眼里全是怀疑的神色。
“当然。”晏晓脸不红心不跳，“还能有别的原因？”
柳静芸等了片刻，见手环没有任何反应才勉强点了点头道：“那你之前……是什么人？”
晏晓脑海中各种念头快速闪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柳静芸是没见过慕倦书的，甚至正因为她摸不准这个“晏晓”的底，所以才会这么装神弄鬼地问他。
想到这里，晏晓内心安定了几分。
“我之前是个不知名小门派的剑修，没什么本事，两界大战打了一半的时候就死了。”晏晓睁着眼说瞎话也十分流利，“所以这一次就决定多学点本事，最重要的是跟好老大，免得又跟之前一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哪个门派？”
“南海剑派。”晏晓信口胡编，“地方偏远，你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柳静芸还真的没听过，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他半晌才道：“姑且信你，但如果你敢跟我说谎……”
晏晓赶紧把手环举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要是说谎早就被发现了好吗。”
柳静芸这才道：“那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
晏晓点点头，接着又若有所悟地连连摆手：“可不是我干的。”
柳静芸轻声一笑，“难道都是我干的？”
晏晓连道“不敢”，内心中却如拨云见雾一般，无数当时让他困惑的细节也全都迎刃而解。
为什么魔界的行动比起之前快了很多，为什么明明有的时候自己没出手，秦长风就被各种奇怪的原因阻挠。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卖关子，直视着柳静芸道：“之前秦长风在山上中过这个毒，是你干的吧。”
柳静芸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会儿换成晏晓反客为主，“我记得之前你俩可是修真界有名的神仙眷侣，为什么到了这一世你想方设法要取他的性命？甚至刚才还直接刺穿了他的丹田毁了他的修为？”
“神仙眷侣……”柳静芸冷笑着重复了一遍。
“卧槽！她不会是因为秦长风到处留情广开后宫所以……”晏晓赶紧在脑子里跟系统交流，“有点狠啊。”
系统也心有戚戚焉。
这一人一统还在感慨重婚罪的严重性时，柳静芸突然开口了。
“你难道是在说那个，在发现我的混血身份后，立刻废掉了我的修为，广告修真界同我一刀两断最后将我逼得跳下白骨深渊的人……”柳静芸的眼里露出了刻骨的怨毒神色，“是，神仙眷侣？”
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沾着血，淬着毒。
晏晓睁大了眼，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就连刚才还在跟他絮絮叨叨的系统都被震的说不出话，半晌才幽幽地道：“……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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