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鲁法兹并未死去，只是接受了魔王的命令，幻化成了侍卫的样子，跟在亚巴顿的身边。
之所以要变幻一下样子，只是为了在人前方便，路西法压根没想过要瞒住亚巴顿。
如果是真正的亚巴顿，没几天就会认出这是鲁法兹，魔界的第一预言师阁下。但是如今这个亚巴顿，真真是对魔界的人物没上心过一个。
所以鲁法兹得以安然地在魔王的庇护下粘着亚巴顿。
亚巴顿看上去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他一天有起码九成的时间闷在房间里，自然也眼不见心不烦。
鲁法兹于是也好好地休息了一下。
前几日他受命连续进行了三场战争预言，结果却都一样：没有差别。
“没有差别”这四个字是指这场圣战的胜负无碍于双方，还是指无论魔界如何应付结局都已经注定？
鲁法兹自认没有这个能力辨别。
而魔王陛下的行事也不是他能猜测。
因为魔王陛下只想了片刻，便给了他新的指令：幻化成侍卫跟着一个叫亚巴顿的堕天使，报告他的一举一动但不要惹怒他。等熟悉了他的气息，做最后一场预言——亚巴顿，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魔界的势力一个个被惊动了。
魔王陛下这一次是真的倾巢派出。
天魔双方争斗了多年，即使没有第三方毋须多顾虑大本营的问题，也都养成了试探来试探去，即使开打也不损伤根基的习惯。
光沙利叶被派遣就已经看得出端倪，更何况这一次几乎所有巨鳄都被抽调。
于是这几天地狱越来越平静。
由于开始对圣战灌注心思，路西法自然懒得继续陪魅魔族的小美女玩。芭芭拉沉浸在莫名失去了梅丹佐的消息的时候，并未注意到魅魔一族已经被小恶魔的势力逼迫得远走上第四狱。
另一边，天界。
由于抽调大量战斗天使，这里更平静。
米迦勒很干脆地带走了加百列炸药包和拉斐尔医疗箱，挥挥手让古利格力护着第七天，后面跟着个叫乌列的小尾巴。
他更不动声色地，调光了咏唱班，抽空了神殿守卫，把神殿里的耶稣殿下削成了聋哑人。
第 54 章
圣战战场，天使营地。
据说翻阅天界史的人除了脑子欠抽就是古利格力，于是那晚回到第一天以后米迦勒很干脆地委派了两个副官：你们，给我把圣历5218年以后的天界史，通通给我精简了——我只要跟创世七大天使有关的。
两个副官哭了：殿下，圣历5218年可还是黄金年代，距今都几万年了……
于是米迦勒又派了二十个文书官，命令他们一起干。
当然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是不可能完成全部工作的。只是米迦勒叫他们简化出来一段就送过去一段。
在两军尚在试探的时候，米迦勒就趁着空闲时间开始读。
一开始他还有兴趣看几大天使聊天打屁，或者把记录历史的天使们玩得晕头转向，但越看他越提不起精神，索性放了个魔法，让带“路西菲尔”这四个字的页码直接飘出来。
但是魔法的光芒一闪即逝。一个页码也没有。
米迦勒紧拧着眉，想了很久仍无答案，最后只有开始人工搜索。
他翻了很久，忽然在一行字上停住了视线。
上面写的是：圣历5223年，……首次发出悬赏令，寻找一名名为雷米尔的能天使，至今无果。
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条纪录，简直让人怀疑它存在于天界史上的意义。
原本应该是名字的地方，只有一个符号——套圈黑十字。
米迦勒怔怔看了很久，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上这个符号。
他坐了很久，一言不发地红了眼眶。
这本书册猛地被砸到地上。
米迦勒还是盯着它，忽然又走过去捡起它。
他放了魔法，搜寻带有套圈黑十字符号的页码。
他粗暴地翻着书，又小心地翻看每一条纪录。
最后书册翻开到魔法标识出的最后一个页码。
米迦勒的手颤抖着划过每一行文字，最后停顿在创世盛典上，然而这一条记载的仅有当日的节目和人物。
从此以后再无纪录。
今天早上，他听过两个炽天使士兵谈论到魔族。一个说：“听说这一次魔王会亲自出征，我真是有点……”另一个说：“别提了……咳，听说魔王以前不叫路西法的，而且是天界的人。”那一个又说：“我真不明白那些大人物都在做什么。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就走了呢？要不然说不定魔族早就被……”
魔王以前不叫路西法。
魔王以前不叫路西法……
书册再一次落到地上。
米迦勒双手捂着脸，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物是。人非。
事事休。
亚巴顿坐在床上，低着头。
心脏处传来的钝痛感已经不止是由于身体不堪负荷。
即使受到堕天使的身体限制，他之前也隐隐感觉到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此刻，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他不由地伸出手抚上心口，衣袍不知何时被捏得起了褶皱。
他再次低声咳嗽起来，他知道自己惊起了外面守着的预言师。
但是这并不是他值得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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