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施龄根本无法阻止蛮荒主杀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荒芜之地被这个疯子拖着一起死。
从第一次开始，施龄就知道，他一定要杀了蛮荒主，这才是终结。
但他始终没有成功。
蛮荒主能让那么多人忌惮，他的实力必然不可小觑，就算中原追杀他多年，最后能杀了他的就只有他自己。
施龄也无计可施。
但这一世似乎变了。
在蛮荒主应该被不停追杀的这些年里，这一世他离奇消失，中原因为找不到人也暂时放弃了对他的追杀。
没有追杀的逼迫，蛮荒主也消停了许久，直到他成了荒芜魔君。
在过去那么多次，蛮荒主从来没有来过荒芜之地，唯独这一次。
施龄原本还想不通，蛮荒主能力的来源就是轩辕山跟荒芜之地，他现世之后却留在了中原，始终没有去过荒芜之地。
现在施龄明白了。
因为现在的蛮荒主，从头到尾都是中原人。
长安之事如果是误会，那后来的那些所谓的灭门惨案……又有几次是蛮荒主做的？
施龄只觉得羞愧。
他自以为掌握天地秩序，自以为自己要保护万千生灵，却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蛮荒主就是根源。
施龄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你现在能感知到多少……”
魔君大人瞄了一眼谢楠:“他可以知道吗？”
施龄点点头:“想来……他也有特别之处。”
谢楠内心一惊，他最特别的地方……不就是重活了一次吗？
这样施龄也能看出来？
魔君大人点点头:“我知道……自蛮荒主被杀后，鬼王撑不住轮回，只能选择步入人间，获得新生，成为新鬼王再回幽冥补全轮回。但如今时间已到，鬼王未回，轮回混乱，生灵涂炭……距离天地倾塌已经不远了。”
“什、什么……？”
谢楠茫然地看着魔君大人:“什么叫天地倾塌？”
施龄叹口气:“这便是天道的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天道想以毁灭换取新生。”
“所以……我们都会死吗？”
谢楠看了看面前的两人，一个是天道的执行者时知星，一个是最让天道头疼的蛮荒主。
这两个人都没理由骗他。
魔君大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万事万物皆有命数，如今世间如此混乱，天地倾塌也不一定是坏事。”
他自荒芜之地雷劫之后就慢慢感知到了天道，也逐渐发现天地正在走向毁灭，但他不想管。
或者说，他也没法管。
蛮荒主再厉害，那也是受制于天道的，天道让他死，他还能活吗？
“不。”
施龄斩钉截铁道:“若是什么都不做，这世间所有人难不成都得成为天道获得新生的陪葬品吗？”
他看着魔君大人的眼睛:“难不成你想吗？”
魔君大人沉默了一会儿，他笑了笑，觉得有些嘲讽:“你们想与不想，不都是想杀了我吗？难不成你们还想让我自己去死来换你们活下去吗？”
魔君大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若是真有那一天，我还真想看着你们跟我一起死。”
2
施龄一时没了话说，他只能看魔君大人离开，然后盯着发愣的谢楠。
谢楠有些茫然地开口:“所以……只有他死了，才能救这些人吗？”
施龄沉默片刻，只好诚实道:“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他自杀的事吧？”
谢楠闷闷地嗯了一声。
施龄沉着声音:“他死后，荒芜之地、轩辕山都跟着一起沉没，连幽冥界都受了牵连。”
蛮荒主用他的死加速了天地倾塌的进程。
施龄试图阻止过许多次……但都没有成功。
谢楠怔愣着，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当年也是加入中原一起追杀谢遥的人啊……
所以他是变相害了更多的人吗？
施龄原本并不知道谢楠这个人，但他突然来荒芜之地，跟这个变得奇奇怪怪的蛮荒主好像还很熟，施龄才慢慢察觉到，谢楠很可能重活了一次。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次。
施龄迈着沉重的步伐去找了许其若。
许其若正蹲在地上数蚂蚁，脑袋上忽然落下一片阴影，他抬头一看，施龄正给他挡着太阳。
许其若忍不住一笑，对他招招手:“你快来。”
施龄也学着他蹲在地上:“怎么了？”
许其若笑了笑:“你再敢跟我玩失踪闹分手，我就把蚂蚁放在你被窝里。”
怕虫子的施龄:“……”
他立马道歉:“对不起，我……”
许其若拿手指抵在他唇上:“嘘，我相信你迟早会告诉我的，但不用急于一时，你好像还很纠结。”
施龄复杂地握住他的手腕:“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你卷入其中……我对不起你……我……”
许其若一把抱住自己家大傻子，安慰地拍拍他的脑袋:“好了，不许哭，小道士可不是爱哭鬼啊。”
这还是许其若当年用来调侃一脸稚嫩的施龄，问他小时候会不会哭鼻子，施龄则一脸不满地告诉许其若，他才不是爱哭鬼。
可是现在的施龄真的变成爱哭鬼了。
他狠狠地抱住许其若，把脸埋在他怀里，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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