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叶轻长得很高了,随着年岁的增长,眉目愈加凌厉逼人,不像以前那个痴痴呆呆的小孩童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最叛逆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梦舟也不懂得该把他当孩子□□,还是当一个男人看待,只好用着旧一套继续管教着。
“阿雪,怎么了?找我有事?”
小徒弟看着很冷静,一开口仍是孩子气地要命:“师父,我想了好久,今天一定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什么事?”沈梦舟打了一个呵欠,躺在自己床上,眼皮半阖,“别吞吞吐吐的,再不说我要睡了。”
“师父!”
“别闹了,有事快说。”
叶轻本是一脸视死如归,看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反而有些恼怒,张嘴半天什么话都没说,气鼓鼓地跑了。
“到底怎么了?”
沈梦舟大惑不解,却也懒得理会,径自扯过被子睡了。
徒弟都十五了,有点少年心思也属正常。
睡到半夜,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摸黑起来喝了几口冷茶,又躺下睡死过去。
睡了一会儿,突觉全身燥热,恨不得脱去束缚衣物,意识朦朦胧胧,如沉溺深海之中,沉沉眼皮睁不开,四肢血脉偾张,五感俱失,一团火在下腹处烧得猛烈。
正急需有人帮忙协助纾解时,房门被悄悄打开又合上,有人走在昏暗的房中,接着,一个微凉躯体靠了过来,主动吻上了他,很青涩很稚嫩的吻,却是成为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厦将倾,天地颠覆,而人在其中,命如草芥,身如浮萍。
温软身躯刚好能被他纳在怀中,很瘦很小,却是十分合乎他心意,那人先是下意识挣扎一番,口中不知叫些什么,很快被他堵上嘴巴。
他什么都不会想,只知道遵循着身体本能反应,不由分说地把人压住,去掠夺,去攻占……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喘息声、呜咽声久久未息,他在这一晚,感到自己好像找到了生命的根。
一夜荒唐。
翌日,清晨鸟鸣声叫醒房中沉睡之人,沈梦舟顶着一个几欲炸裂的脑袋醒过来,睁开眼,目之所及竟是被撕裂的锦被与衣裳,小徒弟躺在身边,缩成一团,脸上泪痕未干,赤\裸全身布满青紫吻痕,不时发出小动物般呜咽之声……
他在这一刻五雷轰顶,心乱如麻,顾不得作出应对,浑浑噩噩冲出院子,在后院枯坐半日,宿醉感涌上来,太阳穴一片刺痛。
被晨风吹过的脑袋昏昏沉沉,一会儿想着自己该如何应对,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昨晚到底做到哪种程度,过了半晌方冷静下来,心中一阵悲凉,如坠冰窟,欲哭无泪。
他竟酒后无德奸\污爱徒,实在是罪该万死!
小徒弟被他下床动作惊醒,不多时也穿好衣裳,磕磕碰碰跑过来,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看着,等到沈梦舟终于回复了一丝清醒,叶轻才迈着小步走近来。
“师父……”叶轻小声叫唤,沈梦舟不敢抬头看着他,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师父,你别这样。”叶轻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的师父,自己心中也是一片伤心。
叶轻见他不言不语又将他抱住,“师父,这不是你的错,徒儿,徒儿是愿意的。”
沈梦舟急得一把推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叶轻闭上眼睛,大声对着他说:“其实我喜欢师父很久了!我是自愿跟师父在一起的。”
沈梦舟大声斥责,头痛得更加厉害:“胡闹什么!这……枉费你还念了这么多书!偏偏学了这些!师徒逆伦,简直不成体统!”
“什么狗屁体统!”叶轻也被激起性子,眼睛泛上血红:“念书念书!当我发现念再多书也无法抑制对你的喜欢的时候,我就已经抛弃一切世俗人伦了!”
温煦晨风霎时止歇,沈梦舟全身僵住,满脸的不可置信。
寥寥数语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怎么会这样?
以叶轻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怎会喜欢上同为男子的师父?怎会想到主动爬上男人的床?是不是……念及自己平日放荡行为,沈梦舟想死的心都有了,难道徒弟是被他教坏的……
心中除了悲凉自责外,还增添了一丝绝望,他生平第一次对过去三十年的自己产生了全然否定的想法,原来自己终究是个彻彻底底的无能之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师徒乱\伦有违天道伦常,我沈梦舟荒唐无度,死不足惜,可是怎能连累你!”说罢,竟是蓄力运起一掌,击向自己胸口,打算来个自我了断!
叶轻吓得急忙尖叫出声,根本来不及阻止,好在此时方秋鸿刚好路过,目睹此景立即飞奔过来,格去沈梦舟来势汹汹的一掌。
“师弟,你这是作甚?!”
方秋鸿惊怒不已,急忙将沈梦舟捆住,又见到师徒二人衣衫不整的样子,眼皮不自觉跳了一下,心中一片了然。
这件事很快惊动了整个门派。
除了当事人外,太玄宗中只有掌门和几个长老知晓内幕,其他门人只知道沈师叔犯了十分严重的罪行,要被处置了。
事情也被闹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都城,英王并未作出多大反应,只是半个月后派了心腹迎接世子回家。
叶轻走之前偷偷跑来见了他一面,彼时他自逐于后山独居,形容委顿,神色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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