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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世纪婚礼（3）
二月的第一个星期六, 时启节前夜。
王室的城堡里, 灯火通明。
四处挂满了天空蓝的绸缎, 透明的缎带里裹挟着一串串星星一样的小彩灯。风吹过，若隐又若现。
伊凡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六周了, 他和宝宝之间有着意识的链接, 偶尔能感觉到那个小家伙在肚子里的大小。
每次摸着小肚子的时候, 都有种被幸福降临的眷顾感。
明天就是他和殿下的婚礼了。
伊凡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只有柳真作为他比远房还远的亲戚，过来参加这场无比重要的世纪婚礼。
此时，身穿白礼服的少年, 正站在王室的祭祀大堂。白色的披风和着缎带，足足向后伸了十几米。
少年身后站着上百位黑衣的巫师, 乌压压的一片。
这一黑一白的对比, 更将礼堂正中间的少年衬得纤尘不染。
伊凡仰头望着墙上的三张挂画, 最中间那幅, 是头戴风铃草花环的圣母玛利亚。
圣母的两边各置了两幅金框画。
身着浅金绣衣的弥赛亚, 单手托在胸前，三指微微倾斜着指向天空, 像是在为世人赐福。
另一边, 身着黑衣的血族始祖, 单臂提起，目光柔和得看着腕上落下的黑乌鸦。
都是伊凡这些日子里亲手画出的，始祖该隐和圣母子一家。
他提了衣摆，双膝跪在画前的软垫。
顿时整个礼堂, 上百位巫师也随着他这一动作，一同跪在地上。
伊凡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碧蓝的眼睛望着最左面的画。清澈透明的眼瞳里映着的，都是这位几千年前、诞生于世间的第一位婴孩。
曾几何时，他也羡慕过始祖那样起伏跌宕的人生。
羡慕过他被神摘掉又赐予的光环，也羡慕过他身负恶魔诅咒却活得肆意潇洒。
羡慕他分明被世界抛弃，又终被岁月温柔以待。
羡慕他纵览世间所有苦难，被憎恶、被欺骗、被□□，归来依旧是少年。
在那个世界，他是常伴始祖身侧的弟弟。始祖该隐这四个字，像极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而他则看起来可有可无。
无人在乎他生，亦无人在乎他死。
而今……
少年回身。
碧蓝的眼睛将身后的人一一扫过。
从柳真到弗恩，再到国王和埃文医生，而后是兰斯和约书亚，还有站在约书亚身边，牵手依偎着的西蒙。
最后，才看向站在自己身边，望着自己的人。
那人一身深蓝的王子礼服，如深海般的眸子，深处漾出流不尽也藏不住的温暖笑意。
“殿下……”他眨眨眼，复又声音小小得唤了一声：“先生。”
凯里微微颔首，朝他弯腰，掌心摊开来置于他面前。
“凡凡。”他说着，单膝跪在金发的少年身边，声音轻柔得说：“宝贝。”
“我一直在想……先生，您是如何做到的。”他轻声呢喃，脸颊蹭在男人掌心，模样乖巧，像是一只朝人撒娇的小懒猫。
男人双臂穿过他腋下，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揽着他软软的腰，箍进自己怀里。
“我做到什么？”他问。
然后，就看到小小的少年，眨眨清澈碧蓝的眼，勾了唇角，抿出两颗漂亮的小酒窝。他依赖得说：“做到，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唯一因您而存在的人。”
凯里心跳忽得一滞。
他一直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眼前的少年，是放弃了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放弃了曾经拥有的一切，放弃了伴神左右的崇高地位，才站在他身边的。
他放弃了一切的荣耀和光环，心甘情愿为他坠入这尘世的泥沼，与他结婚、为他生子，做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欢欣、这样欣喜得问他：您是如何做到，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唯一因您而存在的人。
“宝贝……”他轻轻叹息着说，“我很荣幸，成为你的唯一。”
他额头轻轻抵在少年的额上，缓缓闭了眼。
温热的鼻息随着嘴唇的开合，打在少年鼻尖，男人一句话说得温柔又缱绻。
他说：“成为你在这世上的唯一，我很荣幸。”
*
婚礼在第二天的清晨准时开始。
三百多枚礼炮，响彻天际。
前方领头的飞行花车，在礼炮的鸣响中，一架架冲上天空。
在时启节庄重有力的乐声里，载着国王陛下的飞行战车随着开路花车，一飞冲天。
这是一个全民庆典的重大日子，它是欢快的，带着对过去的缅怀。它是激动人心的，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三百一十六年前，随着基诺帝国的建立，第一面国旗升上半空，那便是人类痛苦的结束，也是他们重回世界顶峰，变得强大的象征。
即便自那以后，已过三百多年，对于历史他们依然无法忘记。
国王的战车□□队在空中渐渐远行，之后庄严的战声乐曲也终于结束。
*
欢快的乐音，恰到好处得奏起。
自王的城堡，走出两位牵手的新人。
头戴皇冠的王子殿下，一身轻便的礼服，而身穿白衣的少年，则与他并肩站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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