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继续说梦话：“混账东西……”
顾渊皱眉，放下帐子，靠近了，想再听听他接下来说些什么。
只听林信又道：“我不要了，不要了……”
顾渊面色稍缓，大约知道他梦见什么了。
如果是这样，他可以理解林信骂他“混账”，毕竟他醒着的时候也没少喊。
最后林信呜呜地哭道：“我不要结果了。”
顾渊有点不明白了，什么结果？结什么果？
林信大约是魇着了，顾渊抬起手，刚想把他叫醒，他自个儿就猛地从榻上坐起来了。
看见顾渊，先不管是不是梦，反正被他气着了，先打他一下。
顾渊摸了摸被他拍了一下的脸，却问：“你怎么了？”
“我梦见……”林信说不出口，气得捶床，“反正都怪你。”
“本君在梦里对你？”
“比这个厉害得多。”林信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都怪你动不动跟我说什么结果结果的，结果我就……”
“本君没有说过结果。”
“你就有。”
“好吧，我有。”
顾渊终于明白过来，大约知道他梦见什么了，忍不住笑了。
他道：“你也经常说龙会下蛋，可是本君就没有梦见过这种事情。”
林信长叹一声，倒在榻上。
只是做了个梦，却仿佛虚脱一般。
他感叹道：“这真是太可怕了。”
顾渊在他身边躺下，帮他把被子重新盖好：“快睡吧。”
林信睡不着了，躺在榻上，枕着手盯着帐子顶发呆。
顾渊碰了碰他的指尖：“林信，仙君做梦，一般都预示了什么。”
林信表情呆滞。
他翻了个身，弓起身子，往上扯了扯被子，躲在床榻最里边睡。
他催眠自己，不可能，不可能。
*
为防万一，林信起了个大早，去天均峰找师祖。
正巧华莲菩萨也在，他二人听过之后，大笑不止。
林信摸不准他的意思，慌道：“师祖，你别笑，你说话啊，这梦到底会不会成真啊？”
“你怎么会梦见这种事情？”广乐老祖笑得面上褶子都堆一块儿了，“他逗你玩儿呢，这种事情怎么会成真？”
“真的么？可是我之前做梦……”
“乖徒孙。”他拍拍林信的脸，“师祖终于知道了，你是个傻子。”
“我……”
“你今年是三百多岁吗？你其实是三岁吧？帝君说什么你都信，他骗你玩儿的。”
林信小声道：“我还不太了解仙界神界的事情，他的岁数比我大十几倍来着。”
华莲菩萨忍住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信信，不要迷信权威，要相信科学。”
林信道：“我之前也说过这话，但是南华对我说，这都成仙了，还相信科学做什么。”
广乐老祖一听，笑得直拍大腿。
林信也反应过来，这种事情是有些荒唐，但是面子上挂不住，便道：“师祖，你别笑了，我知道了。”
“这事儿也不能怪帝君骗你。”广乐老祖拍拍他的脸，“就你这么好骗的模样，师祖也想骗你。”
他敛了神色，拍拍林信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信信啊，小心点，不小心弄出两个龙蛋来，到时候你还要在云宫里窝蛋……”
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转过头去笑。
林信在天均峰上待了一天，同师祖、华莲菩萨钓了两尾锦鲤，摘了几颗仙果，傍晚时分便回去了。
回去时，乾坤袋里装满了仙果，还有两枝仙果果树的枝条——师祖看他喜欢，特意折下来给他，让他带回去种的。
林信的怀里还抱着两尾锦鲤。
回到云宫之后，先把两位锦鲤放进池子里，然后把仙树枝条插在池边，浇了点水，灌了点灵力，眼见着枝条抽了新芽，他才离开。
此后林信常照顾仙树，两棵仙树很快就长大了，不久便结了两个青绿色的小果子。
结果之后，林信便时常守在树下，等着那两个小果子成熟落下，然后把它们吃掉。
某天夜里，外边忽然下了雨。
那时候林信还泡在水里，蔫蔫的，没什么力气。
顾渊站在他身后，帮他搓搓头发，水底的龙尾却悄悄地缠上他的脚。
听着外面风雨愈盛，林信有些不放心，撑着头道：“圆圆，这雨这么大，会不会把我的仙果打坏了啊？”
顾渊了然地笑了笑：“不会。”
龙尾缠着林信的脚腕，把他往水里一带。
顾渊最后道：“这不是来了吗？”
林信被他按在水里，听见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爹爹，你们在里面吗？”
林信一激灵，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做过的那个梦。
他转头看去，两个穿着桃色衣裳的小孩子手牵着手，站在不远处，看了看，没看到人，就一起离开了。
想起梦境的后半段，林信连忙查探自己的本心石头——
还好，还是桃花。
他不会结果，结果的是他种下的仙树。
两个小仙果走远了，顾渊把他从水里捞起来：“你现在明白了？”
“明白了。”林信怔怔地点点头，“帝君真是神通广大，神机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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