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娘让我把院中的鸡给喂了,自己去煮饭,阿爹放好锄头,也没闲着拿了凳椅就坐在院中编筐。
那袅袅炊烟,已经能闻到饭菜的香气了,那怕是先前已经吃了两个窝头,但也不管饱啊。
喂完鸡我便急忙跑去拿碗筷,阿娘说我心急。
我嬉笑道:“没事,我先摆上。”
等着阿娘端上一盆面我就愣住了,阿娘看了看我说道:“不愿意吃啊。”
我憋嘴道:“我没有。”
阿娘侧过头叫阿爹别做了,快把饭吃了。阿爹道了声好,把没编完的收起来拿进屋里先放着,后去洗了个手才来。
“今天我去河边打水的时候,河位下降了。”阿爹边说着,边挑了一筷子面到碗里。
阿娘抬头说道:“已经有多少天没下雨了。”
阿爹扒拉几口又停了下来:“就怕……”
“别想那么多,说不定在过几天就下了。快,在多吃点。”
那时候我只埋头吃饭,并未注意阿爹阿娘的对话,只记得面里面盐放的有少,吃了几口都没吃出味。
而没想到的是,阿爹的担心当真成了真。
此次干旱,也成我们这地方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
一切急转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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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面的水缸还有几天就要见底了,现在完全不敢乱用水,家里养的鸡也拿去卖。阿爹和其他阿叔阿伯说是今天要去挖井。几月未浇水,农田地里也旱了。
而我却不知道,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阿爹的事。
阿爹回来的时候脸上盖着衣服,被他们抬着回来。那是虽然十五六,但也懂得不在的意思,阿娘趴在阿爹的身上失声痛哭,我脑中一片空白,所谓不在便是永远都不会回来。
他们都劝阿娘节哀,这件事谁也未料到。而接下来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
阿娘去抢粥食,连半个窝头都要与人抢着吃。阿娘把我抱在怀里,手捂着窝头叫我快吃。她左眼充血嘴角淤青,一定是被人打了。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哭,因为我帮不了她,我连是谁打的都不知道。
她手抹着我的眼泪叫我别哭。
我和阿娘一直往前走,要走出这地方。却没想到竟是千里旱灾,走不出去的。
“阿娘,我害怕。”阿娘拖着疲惫的身躯拉着我。
人何时变成了这般?
我……我……
……
干旱还在持续。
那人殴打着我娘,两腮帮憋的红红的,肥头大耳满脑肥肠,不停甩动着胳膊挥舞着拳头。
就为了那一块树皮。
阿娘的嘴巴早已开裂有了血口,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让我想起了阿爹。
她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一群人蜂拥而上。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紧紧抱着阿娘的身体不撒手,眼中却早已没有了泪水。直到一滴水滴我的鼻梁上。
水?雨水?
所有人都是疯了一样跪在地上,叩首跪拜感谢着苍天。我仰着头,张着嘴,努力去喝饮。
娘,你看见了吗?是雨下雨了,我们有救了!
可阿娘闭上了眼,在也未睁开。
……
我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他们看不见了。
我考科举,他们看不见了。
我为官,他们看不见了。
……
难怪说人人都想当官,一手遮天怎可不好。
现在我有能力了,我能做我想做的事。
我恨那些人,尤其是那肥头大耳,肥油装了满肚打我娘的人,我恨他,这种人不该活在这世上
她在哭你们听不见,那你们哀嚎我也听不见。
有人来说在山上发现了尸体,定是张衫和李驷露出了马脚。但此事也好解决,说是山上有妖魔,那些愚蠢的人便不会再去靠近那山。
直到那日清晨……见到那两位少年。
真是碍眼……
可我面上无动,我不能慌张。
杀人的事怎么可能是我干的,我可是当地的父母官受人爱戴,怎么可能?
张衫和李驷跪在地上,不知那儿胡乱说的人名时。我心中已定,不论他们是否真的说出口,他们都得死。尽管他们以为他们送的这么久的尸体,是些死囚犯的,官府不让说,他们便不能道出口。
他们到死都还以为我能帮他。
散了众人,送走那碍事的两少年,出理完张衫和李驷,我到想起山上还有些尸体。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烧了也没那么多事了。
下山的时候,我才注意这山下真有户人家,原来张衫和李驷并不是乱说的。
门前摆了许多蜡烛,门墙院房破旧不堪。这谁住的这儿装神弄鬼?
门开了,颤颤巍巍出来一个老头。
以前只是听说兲山下有一父子,儿子长大便背井离乡,丢下这老人一人,老人只能靠卖蜡为生。
或许他心中还有些期许。在门口点满了蜡烛照亮回家的路,望他儿子能早日归来。
可我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是个瞎子。
我脸上渐渐浮笑,或许他还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个杀人犯了,这一切……都是会变成他做的。
在把他杀了死无对证,真是天衣无缝。我都佩服我自己,没人知道我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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