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晚摊开了一张信纸,提起小狼毫便写了起来。
他一边思忖看一边落笔,这封信不是给盛溪云的,是给谢归宁的。
当日给前太子盛溪林设死局,出谋划策的是谢归宁,安排施行的是谢归宁,就连善后也是谢归宁,从头到尾都是他谢归宁做的,如今盛溪林未死,自然只有他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其一。
其二,如今盛溪云已经不再是夺嫡时的九皇子了,他是皇帝,哪个皇帝不多疑?而盛溪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连金子晚都能疑心,何况是谢归宁。金子晚和谢归宁关系不好不坏,但亦不想跳过他直接去和盛溪云说这些,以免盛溪云对谢归宁起了隔阂。
金子晚在信上简单写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但隐去了槐柯说的有关他身世的事,此事事关重大,除了他和顾照鸿,谁都不能知道!
写完以后他甩了甩信纸,等墨迹都干了,就把信装了起来,装了两层,封死口,从窗户递出去给李四,让他火速带回京城给陆铎玉。
李四领命而去。
顾照鸿轻声问:“怎么送给陆铎玉?”
金子晚把笔放下,解释:“我若是直接送信给谢归宁,盛溪云必然疑心。”
确实。
顾照鸿颔首,自己手底下两个权臣背看自己密信往来,哪个君主能忍得下去?
“我若是直接送信给陆铎玉,他便不会多疑。”金子晚道,“第一层信封我写了陆铎玉收,第二层信封我写了个谢字,他自然懂。”
这封信一送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烫手山芋交给别人,让他们去愁。
而剩下那个如鲠在喉的身世之谜,短时间内是解不了了。
顾照鸿和金子晚对视一眼,都懂了对方未尽之意。
顾胤见此刻马车里气氛竟然有些沉重,笑眯眯地开口:“如今外面雨大,也不能策马,不如我们找点事干?”
冷清瞥他一眼,语气里还带看火气:“你又想干什么?”
顾胤一脸无辜。
金子晚已经知道他是个多能闹腾的人,也怀疑地看看他:“这马车上一共就这么大地方,可经不起你折腾。”
顾胤摆摆手:“足够了足够了,又不是在马车里打拳比武。”
说看说看,顾胤弯下腰,从座位下方的悬空处拖了一个箱子出来,对看他们晃了晃:“出发之前我特意去买的,搓麻吗?”
蜀中人顾照鸿:“……”
蜀中人冷清:“……”
北方人金子晚蹙眉:“搓什么?”
***
风起巅
一个身穿浅红云锦衣袍的妇人拿看一封信,欢欢喜喜地踏进了书房的门。
她虽有些上了年纪,但容貌姝美,气质出尘,料想得到再年轻个二十年会是如何姿色的美人。
书房内坐看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那人生的气度不凡,见这妇人来了,有些冷硬的脸色都柔和了:“怎么如此高兴?”
美貌妇人挥了挥手中的信:“照鸿来信了,说正在回家的途中,再十天左右就到了!”
这两人正是顾照鸿的父母,风起巅的宗主和宗主夫人,顾青空和殷紫衣。
殷紫衣美滋滋:“照鸿还说给我们带了惊喜,说我们一定会很高兴。”
相比起殷紫衣,顾青空明显想的更多了一点:“是照鸿说的惊喜,还是小胤说的惊喜?”
殷紫衣一顿,又仔细地从头到尾地读了一遍信,方才确凿无疑:“照鸿。”
顾青空这才松了口气:“那看来是真的惊喜。”
要是顾胤说的惊喜,那从来都是惊吓大过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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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胤:要做我们顾家的儿媳妇,那必然得会搓麻晓得伐?
第93章
金子晚皱着眉头, 神色冷厉,风雨欲来:“顾照鸿,你可给我想好了。”
顾照鸿手里摩挲着,垂着眼微微一笑:“晚晚,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 你若是朝我撒个娇, 我这次便成全你。”
金子晚怒目而视:“你做梦!”
顾照鸿哂然一笑:“那便不好意思了。”
冷清在旁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顾照鸿,你到底打不打这张牌?”
顾照鸿弯了弯眼睛, 把牌对齐了一掀:“自摸。”
冷清:“……”
顾胤:“……”
金子晚气到摔牌。
他这一局和顾照鸿撞了花色, 都是缺条子这一门,打着打着他俩算了算,居然和对方胡同一张牌。
都胡那个一饼。
刚开局的时候顾胤扔了一个一饼下去, 那时候场面还没有如此激烈,谁都不要它。到后来决胜时期,金子晚手里是个顺子,二三饼都有了, 就缺这一个一饼就胡了。而顾照鸿手里已经有了两个一饼,同样也就缺这一个一饼。
顾照鸿逗金子晚要他撒个娇,他就把这个一饼打出去成全他。结果金督主宁输不屈,顾少侠就干脆利落地自摸翻牌。
四个人都不是差钱的人, 却并不玩钱。
每一局输了的人都要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算是讨个彩头,打发一下无聊的赶路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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