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正坐在一把与这柴房格格不入的扶手椅上,手里还端着一杯茶, 闻言只是“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茶的热气氤氲散去,他那张脸也露了出来,正是前太子, 盛溪林。
盛溪林没说什么,但柴房里依然响起了抽噎的声音,除了盛溪林以外。还有一个唇边有着黑痣的老婆子,正被绑着双手双脚丢在地上。
盛溪林微微一笑:“你莫要怕, 我把你的儿子和儿媳妇请过来做客罢了,怕什么。”
那老婆子哪怕双手被绑着,也跪在地上一下接一下地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在她俯首磕头间,耳垂上的三个并排的耳饰慌乱地叮当作响。
盛溪林道:“你只要说真话,我自然不会动你, 也不会动你的儿子儿媳,所以你可得想好了。”
那婆子哭丧着脸:“贵人, 老奴知道的昨晚都已经说完了,真的句句实话,不敢有假啊!”
“不敢有假?”盛溪林手里动作一顿,下一刻猛地把手中茶杯砸在地上,碎瓷片四下飞窜,里面的热茶也溅了出来,烫了那婆子一脸,她却一声都不敢吭。
“你知道你昨晚说了什么吗?”盛溪林眼光沉沉,“你可知这是捅破了天的事?!”
婆子被吓得魂飞魄散,但也咬死了不松口:“老奴的孩子具在贵人手上,又怎敢乱说?不敢诈诳,绝不敢诈诳!”
盛溪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说的绝无诈诳,是二十二年前珍妃诞下九皇子那一晚,由你做的狸猫换太子一事?”
婆子瑟缩了一下,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盛溪林知道,她的全家性命都握在自己手上,绝不敢撒谎,何况是如此惊天动地的事。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昨夜你说,珍妃生下的那个孩子被送到了宫外,为什么?”
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接生的时候一片混乱,老奴也仅是听到了只言片语,珍妃娘娘说这孩子生下来背后便有块水滴形状的胎记,老奴倒也不知为何,珍妃娘娘说这胎记绝不能让先皇知道,于是便连夜和宫外的一个孩子调换了。”
背后有块……水滴形状的胎记?
盛溪林眸色一暗,手牢牢地握住了椅子的扶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他声音晦涩:“继续想,所有的细节我都要知道。”
婆子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命,搜肠刮肚地想着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时候……我在宫里一直待到了珍妃娘娘出月子才被人秘密送出宫来,虽然我是稳婆,但珍妃娘娘有个从小带她到大的奶妈更受宠信,似乎是叫——叫什么来着——”
她正在想,盛溪林却淡淡道:“徐妈妈。”
婆子恍然:“没错!就是徐妈妈!”
她心里发怵,眼前这身份不可说的人,怎么会知道当年一个小奶妈的名字?但她没胆子多问,只能当没注意,接着回忆:“因而我也没什么机会接近那从宫外换来的九皇子……”
见盛溪林似是不满意她的回答,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记忆疯狂地回溯,终于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大叫了起来:“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老奴虽然自那晚后再没见过那换来的假九皇子,但我曾见到过被送出宫去的真九皇子!”
盛溪林眯起眼睛,等着她的下一句。
“珍妃娘娘生产的那一晚,老奴后半夜实在是憋不住了起夜,”稳婆急急忙忙道:“正好遇到有人抱着什么同我擦肩而过,我瞅了一眼,那是个襁褓!襁褓里还有一个正紧闭着眼睛刚被生出来的婴儿,我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要等到月黑风高无人的时候送出去的真九皇子了,实在是没忍住这双招子又多看了一眼,那真九皇子的左眼下有一颗痣!”
盛溪林腾地站了起来,因为太过震惊声音都有点破音:“你说什么?!”
那婆子见他反应如此之大,嗫嚅着又重复了一遍。
盛溪林脸色铁青,嘴唇来回开合翕动着,半晌才一字一顿:“你若有半句虚言,我便把你全家碎尸万段悉数去喂野狗!”
稳婆脸色惨白,激动地连连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也不敢停下,嘴里不住地说:“不敢有假,不敢有假啊!”
盛溪林一掌拍碎了椅子的扶手,转身大踏步地出了柴房。那个手下见状让人把柴房的门锁好,对着婆子严加看管之后,赶快跟了上去。
盛溪林走到一棵庭院里已经破败了的柳树前,伸手一拳砸到了树上,给手下吓了一跳,忙道:“殿下莫要动怒,身体为重啊!”
盛溪林眸底神色变幻莫测,半晌才道:“轻风。”
那名叫轻风的属下忙应着。
“给我查,”盛溪林咬牙,“给我查金子晚的出身,查他的过往,查他的年岁,我要他过去这些人生里的每一天都曾做过什么!”
轻风嘴上干脆地应了,心里却疑惑,这怎么皇家秘辛说着说着就突然转到了九万里那位督主身上?
不过他也知道多问多错,于是闭口不答,只在心里嘀咕,转身领命而去。
就在他飞身□□落地的一瞬间,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差点把脚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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