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予呼吸一轻, 那件外套，如果不是景笙提起他几乎要将这件事忘了。
那是他做助教去找楚明远蹭饭的第一天，假借手滑让食物弄脏了衣服，之后他将那件衣服送到景笙那里, 得出的结论是没有有害成分。
“之前不是说没毒？”闻予顺手回身把门锁上, 一边问着一边往里走, 拽了张椅子坐下。
“现在也没毒，”景笙翻了个白眼, 果然她最讨厌和文盲交流学术：“简而言之, 你的外套上成分多得很，不可能一一罗列，所以做检查的时候是把数据库中已知的成份与它进行匹配, 没有配对就是无害。而刚刚我们提取出了药剂中的有效成分，并根据这个成分成功破坏掉了矿石自身的保护屏障，获得一一份原材料，得到了一组全新的成分序列, 根据序列在数据库中进行样本检索的时候，发现了你这件外套……听明白了吗？”
闻予听懂了：“就是你们更新了数据库。”
“可以这么说。”景笙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闻予沉思半晌，抬眸注视光屏对面的景笙：“我想和楚明远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景笙也不意外：“什么程度的？”
“关于精神力紊乱和控制的猜测，再有就是他身边的叛徒。”闻予笑：“放心, 大秘密肯定不会说出去，我现在是在想，应该怎么和他解释我早怀疑他身边有叛徒的事。”
“就说是你爹发现的，让你去试探一下。”景笙甩锅一把好手，并且十分理直气壮：“反正闻上将公认的黑心肠。”
“……也行。”闻予从善如流：“那就麻烦小蛋糕姐姐把楚上将带来探病了。”
景笙奇怪的看他一眼：“我直接和他说不行？”
闻予腼腆一笑：“我对楚老师手里那份名单, 还有点好奇。”
景笙：“……明白了，既然要拉上贼船, 那就贯彻到底喽？”
闻予赞扬：“是这个意思。”
大概是景笙本人在楚明远那里格外有用，过了没半个小时，病房就迎来了访客。
楚明远作为军团长，最高指挥官，最近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哪怕是闻予住院养伤道现在，也只有幸得到了百忙之中的一通通讯作为慰问。
一身深空蓝军装的男人跟在景笙身后，高大挺拔，面上隐隐带着一丝疲态。
迟璟不在，闻病号亲自去给两人挨个倒了杯水。
“看你恢复的不错。”楚明远接过，视线在闻予身上转了个来回：“最近前线不太平，后边看着也像是要乱，抓紧出院应该还能赶上。”
闻予心中暗暗感慨楚明远在这方面嗅觉的敏锐，嘴上道：“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等研究室解决一下我这边的精神力问题了。”
楚明远瞬间改口：“哦，那不着急，做研究这种事急不来。”
闻予：“……”
“行了别废话了。”景笙屁股刚沾上凳子，就终结了这段莫名其妙的废话：“有话跟你说。”
楚明远坐到她旁边：“嗯？”
景笙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了最新成果，药剂成分和他的食物中成分一致，再结合闻予之前说过的“上辈子”经历，把这份慢性毒药大概会产生的后果进行了大概的推测。
楚明远静静地听着，始终没发表任何看法，对自己的“死法”异常淡定。
景笙觉得讲的清楚了，说出结束语：“所以你知道吗，你身边的叛徒是谁？”
“何弘毅吧。”楚明远神色和声音一样平静：“那段时间的事物都是他亲手准备的，除了厨师大概也只有他有这个机会了。”
闻予一直观察着楚明远，之前做的推锅准备无用武之地，楚明远虽然对景笙的数据库里有他的食物这件事感到一丝惊讶，但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甚至对于自己被长期暗害这件事都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
看来是早有预料了，会是因为什么？
“何副官？”景笙挑了挑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又补充道：“虽然我猜测你食物里的药量很小，但我建议你最近有时间还是去我那做一个精神力测定，他们这个药用的挺险的，超过阈值就容易……”
景笙朝着病床的方向指了指：“喏，这样。”
“楚老师看起来似乎并不惊讶。”病例本人怡然自得，趁着楚明远看过来，直白的问：“你早就知道了？”
或许是疲惫，也可能是因为景笙在场，今天楚明远显得有几分不温不火，闻言只略作停顿就大方的点了点头：“是。”
“是那份名单？”闻予道出自己的猜测。
根据之前的接触，楚明远对副官是十分信任的，如果说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让他对副官产生了怀疑，就他所知的，只有那份名单。
“算是吧。”楚明远顿了顿，笑道：“就知道你个混小子叫我来准没好事。”
闻予也跟着笑了笑，对这个“准没好事”的说法不做反驳，只直白道：“我想看看。”
副官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是他没有想到的，一个真正的叛徒，会给这份名单增加多少可信度？
楚明远放出这样的消息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像周书钰说的那样，为了洗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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